妈妈的头发,爸爸的眼睛,圆乎乎的脸蛋,有些怯懦、藏不住孺慕的表情。
放在任何一个正常家庭里,都应当是爸爸妈妈最爱的小女孩。
可这是截然不同的。
这里截然不同。
德里克;斯威特蹲下来,与安娜贝尔;斯威特平视。
早已冻结的琥珀色,与还未冻结的琥珀色相撞。
他缓慢清晰地发音:
小女孩扭扭眉毛。
她不喜欢这个有些尖锐的词,没有仆人教导的“爸爸”好听。
……可是爸爸坚持让我这么叫他呀,没办法。
她捏捏裙角,惟妙惟肖地模仿着他冷漠高傲的语气:
德里克又看了她一会儿。
他直起身来:
这个句子有些复杂,两岁的女孩懵懂瞪圆眼睛。
德里克说:
年幼的安娜贝尔听不懂。
她更慌张了,挪动着嘴唇,再次悄悄伸出小手。
这次,她小心翼翼牵住了德里克的法袍。
在两个称呼之间切换了一下,略带害怕地望着他,似乎是想更好地讨好他,从而得到亲昵的举动吧。
德里克又沉默了一会儿。
那台冰冷、可怖的机器,即便此时也没有动容。
可接到消息后匆匆赶来、又悄悄躲在楼梯角的海伦娜发现了。
——一直说着这份冰冷教导的家主,从始至终,都没有去辦开小孩牵着他法袍的手。
女儿,小小的女儿,似乎永远是男人的软肋,那唯一可能动摇他们一点点的存在。
而那一直被纵容着抓在她手心的法袍所泄露出来的,是一点点、极稀少、却也绝对存在的……
哈。
爱。
窥视着这一幕的海伦娜,几乎是瞬间被狂喜所击中,脑子一片空白。
——找到了,弱点。
这个唯一还阻挡在她追寻权力道路上的男人,出现了能被击倒的弱点。
……以前、以前每一次的低声下气,每一次的谨遵命令,不过是……
站在权力顶峰的斯威特家主太过完美,海伦娜无从下手。
而她本以为,安娜贝尔也只是对方眼中“不好用就换掉”的商品罢了……可原来她在德里克心里不仅作为“继承人”,更拥有“女儿”的地位。
哪怕只有一点点。
——从那一天起,海伦娜找到了自己能与丈夫博弈的,最珍贵的筹码。
安娜贝尔;斯威特,一件价值最高昂的商品。
海伦娜花了好大功夫压下自己的笑容,沉着脸走过去。
两岁的小女孩还坐在地上揉眼睛。
那是海伦娜第一次揪起女儿的红发,看着幼嫩美好的发根在自己掌心折断。
一旁的仆人猛地捂住嘴。
海伦娜无端升起握住权柄的快意。
……超越德里克;斯威特的权柄。
她弯腰对着被突如其来的疼痛弄懵的女儿,轻声说:
小女孩茫然而惊恐地睁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