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托盘轻轻放下,掀开床帐查看了一下——
好消息是,蠢宝宝依旧窝在枕头里睡着,她的神经大概比他估测中粗许多。
坏消息是,蠢宝宝的脸色不好,她的呼吸很急促,在淌汗、挣扎、说出含混的呓语。
……发烧了?
洛森把手放上她的额头,又拿开贴了贴自己的。
温度正常。
“……醒醒,蜜糖宝宝,醒醒。”
安娜贝尔没有醒,她踢了几下小腿,轻薄的被子卷过小腹。
出于成年雄性的本能,洛森不得不暗暗唾弃了一下她睡裙裙摆可靠的松紧带。
下一秒,安娜贝尔侧过身,将腿大幅度一摆,架在了抱枕上——她还在挣扎中扭了好几次,可靠的松紧带不得不连本体带裙摆地往上大幅度逃窜——
大片大片的白花花映上布朗宁同学的眼镜镜片。
……出于男朋友的自觉,洛森不得不悔恨片刻,咬牙伸手,把她卷到小腹的睡裙重新拉下来,套好,再重新掖过被子。
这个玩偶熊晚期患者。
怎么连睡裙里都是……
小熊图案。
嘶。
“安娜贝尔。”
害怕再次看到某块布料上似乎很好揉的小熊图案,洛森只好呼唤她的本名:“安娜贝尔,醒醒,我回来了。”
这只兔子的敏感点很奇怪,每次被叫到不同的外号,她都会随之做出不同的反应——蹬腿抖耳朵摇尾巴——唯独本名不同。
被叫到本名,她的扑腾会瞬间消失,乖乖巧巧地变成一团不动的毛茸茸,把眼睛睁得又圆又大,等着他弯腰来抱来亲。
而这次也起效了。
安娜贝尔听到了独特的呼唤,她彻底从梦中醒来。
她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还眨巴了好几下——洛森猜那是个有些恐怖的噩梦,他看见她的眼睛里还有点湿意。
他立刻变更了到嘴边的玩笑话,坐到她的身边。
女朋友安静而警惕地看着他。有那么一秒钟,洛森错觉她和自己分开了很久,眼神竟然包含着“你哪位”的疑问。
他又坐近了一点,英勇地忍耐下那股令精头皮发麻的香精味,发现她下意识收紧了抱枕头的爪子。
……抱枕头干嘛。
“做噩梦了吗?”
洛森放柔语气问,很轻缓地搂过她,贴过去亲亲她的额头——同时手上稍显粗暴地扯开了兔爪里的破枕头。
抱枕头干嘛。
“嗨,蠢宝宝,你醒啦。”
她还是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