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你没病。是我累了,快休息。”
“……好。那我们……去休息……唔。”
最后一声“唔”,是摇摇晃晃的他撞到了鞋柜。
不是额头对柜面的碰撞,是右角对柜角的磕碰。
甚至发出了“咔”的清脆声响。
联想到他此时右角对应什么部位的安娜贝兔立刻从沙发上直起身,一改之前摊平的状态。
“怎么这么不小心?很痛吗?是不是很痛?”
“我……”
然而,布朗宁法师只木愣愣地说了个开头,却好像是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似的,顿在了那里。
三十秒钟后,他再次伸手,制止了即将从沙发上弹起的安娜贝兔。
“你累了,要休息……”痴呆熊想了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续上了后半句,“我没事……”
又是停顿片刻。
后知后觉地摸上自己被撞的右角。
晃晃。
“蜜糖宝宝。”
很痛吗?是不是很痛?
痴呆熊捂着角认真道:“虽然我没事,虽然你不要担心。但很痛。我很痛。”
安娜贝尔:“……”
“笨蛋。”
她走过去,敛起裙角,半蹲在他面前,和男友迷茫混乱的眼神对视了一下。
接着,安娜贝尔再次捧过他的右角,手指从晶石的棱角上划过。
……粗糙,尖锐,刺痛。
抚摸它,就像抚摸真正的荆棘。
——现在想想,她竟然从未抚摸过真正属于他的荆棘。
她只触碰过荆棘刻意展露的、最柔嫩、最像藤蔓的无害部位。
……可是,她明明也想抚摸真正的尖刺。
一直都想。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好了。……但还是很痛。”
现在变成这样,真是,少见的诚实。
美丽,可爱,又诚实。
……这个姿态,未免太令人心折。
于是安娜贝尔又低头吻了吻他的角。这次并未亲吻完整光滑的切面,刻意亲在了尖锐的棱角上。
她感到自己嘴唇上传来同等的刺痛与温暖,像是某个孩子多年前流淌的血。
“还痛吗?”
“还是很痛。”
安娜贝尔便又亲了一口。
“现在呢?”
“痛。”
“……怎么才能让你好一点?”
“别担心,我一直很好。”
伤痕累累的抱抱熊晃了晃他的头。
“但,这份疼痛应该一直都会有。”
安娜贝尔哑然失笑:“一直很痛,为什么你还能一直很好?”
“虽然一直很痛……但这样,你就可以一直亲我吧?我想要你这样一直亲我。如果你可以一直亲我,我一定能一直很好。”
“……”
没有得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