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向星辰离开了,芦花才推开别墅大门进了院儿。
郁齐书也转身入屋,下楼。
芦花掏钥匙出来开门,尚未插入锁孔,房门已开。
“终于舍得回家了?”
“哥?”芦花愣了一瞬,没听出他话中有话,看清楚开门的人是郁齐书,登时惊喜地扑进了他怀里,“哥,我好想你啊!”
郁齐书面无表情地将芦花拉离怀抱,深深看她一眼,转身进了客厅。
“糟了,他生气了……”芦花暗暗深吸口气。
郁齐书曾三令五申,有言在先说过要等她高考完后才能把他播种过来。
但芦花已有半学期未见到他,成绩反而还不如他三不五时来的时候了。
昨天她便亲自画了郁齐书的画像种在花盆里,不过是思念成灾,信手而为,没想到他真来了,这次他还来得这么快。
芦花实在很想告诉郁齐书,吃着他的颜,才会有学习的动力啊。
但是她怂,这话不敢说出口。
看郁齐书对自己态度冷漠,猜他气得不轻,芦花暗自吐了吐舌,忙装作若无其事地跟进去,在郁齐书问责之前先一步抢着叽叽呱呱说了好多的话,问郁齐书在那边的事情多不多,皇上好不好相处,同僚有没有挤兑他这个新晋状元郎……郁齐书倒是有问必答,可语气始终淡淡的。
芦花很沮丧,停止了没话找话,咕哝道:“你来了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你不是都已经学会打电话了吗?早知道你来了,我就好早点回家啊,不在学校耽搁这么久。那个培优课我可上可不上,都高三了,成绩基本定型,上了也不一定能在高考的时候多得几分,而且反正不上课的时间我照样要用功。”
郁齐书站在书架旁浏览着杨家最新添购的图书,无意中在旮旯缝里竟发现了本言情小说---《就爱你装腔作势》?
心里陡然火大。
杨芳好几次向他告过状,讲手机收缴了后,芦花转而偷偷租借小说来看。于是每次来,郁齐书的第一任务不再是检查芦花的功课,而是在屋中各种隐秘的角落查没犯罪证据,居然屡有斩获。
犹记得上次是本《我的冷面夫君》,上上次是《相爷请息怒》,再上上次是《丞相大人你别跑》,还有什么《压上宰相》、《豹女驯夫》、《狂郎傻婢》、《相公请多指教》……都什么乱七八糟??
光瞧一眼书皮就叫人脸红耳热心跳加快,如此,学习成绩还如何能提升?
哼,她还藏在书架上!
芦花,你是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么?
从你还是个动不动就流口水的小娃娃我就认识你了,你尾巴一摇,我就知道你想干什么!
不,不是的。
想起刚才在大门口亲眼所见的那一幕,郁齐书心情烦躁。
其实芦花年纪渐长,已经越来越无法掌控她了。
以为不见她,是对她好,可是现在看来,她是过得很好了,看上去很开心呢,自己却备受煎熬了几个月。
突听到芦花说话,郁齐书回过头来瞪视她,没好气:“我正预备打来着,不过正好看见你回来了,我就没打了。”
芦花一愣,“你看见我回家的?”
“嗯。”
郁齐书已经转过脸去,低着头,满脸铁青地翻阅着手里的书。
不是没思考过,可自己拿什么同向星辰或是其他男生争?就是自己到底在这个世界是人是鬼魂?这么些年,他自己都渐渐吃不准了。
芦花没注意到书壳,只见郁齐书的侧脸冷肃,迟疑又迟疑,鼓起勇气小声问道:“那,那哥你有没有看见……”
“当然,我还看见你和向星辰在大门口说话了。你俩有说有笑,聊得挺开心的。”
“……”
有什么好像蚕蛹在壳中冲撞,急欲破茧成蝶。
但是芦花努力了很久,也没想出来那到底是什么。
她有些紧张,把握不准郁齐书这是什么态度。
但以为郁齐书接下来会盘问她和向星辰说了什么,心念电转,急忙想好措辞,可左等右等,谁知道郁齐书此后一直低着头专心看书,不但什么都没有问,还好似都已经忘了她的存在。
芦花十分郁闷,更多的是失望。
晚饭餐桌上,萎靡得不想说话。饭后将碗一撂,人便上楼去了。
“咋啦?”杨芳好奇道,“以往你来,餐桌上她能开演讲两小时。”
郁齐书看看楼梯口消失的背影,扯谎道:“没事,可能是我给她把小说收缴了吧,她有点生气。”
“噢,真是越大越不像话!还敢甩冷脸,看我明天不好好把她理骂一顿!”
郁齐书照例先帮杨芳收拾好了厨房,这才来了书房。推开门一看,芦花趴在桌子上发呆。
“我再给你复习一下化学吧,这是你的弱项。”他公事公办地说着,拖了张凳子过来坐到芦花身旁。
芦花今晚心情不太好,就想怼他。
她动作幅度很大地整理了下书桌上散乱的书本和试卷,试图掩盖自己隐秘的心思,嘴里不阴不阳说:“得了吧,你一个古人,懂什么叫化学?你还妄想给我一个现代人辅导化学?”
“哦?你原来这么小看我?”郁齐书盯着她浅笑,“那要不就来个比赛好了。一个小时,做一张化学试卷,看谁的得分高。”
“哟,还要跟我比赛做化学试卷呐,你晓得我现在是班上前三名、年级前五十名不?”
郁齐书嘴角上扬:“才区区前三、年级前五十?”
芦花蓦的就想起来他是状元出身,全国第一名呐,顿时气得恼羞成怒,使劲儿推攘他:“你出去!出去!我不要你在这里蔑视我!”
郁齐书哈哈大笑,捉住她的手。
芦花挣扎,他越捉越紧。
“你干嘛?放开我!”芦花抬头,正撞进他凝视自己的眼。
漆黑的,深不见底的,像黑洞,深渊。再多看一眼,只怕会被吸进去。
芦花一下子紧张起来,赶紧别开眼。
都忘了再挣扎。
郁齐书的笑意慢慢泯去,“好了,我晓得你很厉害了,可以了吗?我虽然是状元,但我主要擅长写文章,化学还真不一定能考得过你。那么,一切手里过?”
“……”
一切手里过?
芦花憋住笑。
这话是她教给他的。
郁齐书松开芦花,熟练地自她的笔记本电脑里调出了一套往年高考化学试卷真题,快速看了两眼,“就它吧,难度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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