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得了吧,说得好像你就不是乡巴佬似的!”女人又给气到了,骤然伸手往李进忠那一身肥坨坨的白肉一推,背过身去,语气嘲讽:“不要以为你在郁家做事,就高我们一等了。”
李进忠自觉失言,将女人拉进怀里,倒打一耙地笑哄,“嘘,你小声点儿!你想你全家人都听到你在偷我不成?”
“分明是你偷我!”潘凤娇恼羞成怒,揪着李进忠的腰眼儿肉狠狠一扯,痛得他额冒冷汗,低声讨饶不休,方才作罢。
男人女人调情一阵,各自气喘吁吁。
潘凤娇不忘追问前事,“你刚才说郁大老爷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辞官么?”
李进忠死里逃生,揉了揉腰子,长吁一口气,道:“自然不是!他呀,乃是被皇上罢了官,逐出京城的,还是连夜给赶出来!”
“啊?怎么可能?”潘凤娇惊诧地张大了嘴巴。
“嘿,怎么不可能?你稍稍想一下,倘若他真只是辞官,京城就不能养老么?非要跑到这乡下旮旯里来喂蚊子?再说他一人辞官,为何要带着全家老小一起走?他的大儿子、二儿子、小儿子,还有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全都回来了。特别是老大和老二,谁个不是人中龙凤?放着好好的富庶繁华之地不待着,全回来,自然是因为不被皇上所容,是迫不得已啊。”
潘凤娇呆怔半晌,只觉男人说得在理,压低声问道:“那郁大老爷是犯了啥事儿啊?”
忽的想起一事,眼大张:“会不会连累你?不是有一条连坐的处罚,什么抄家灭族?诛九族?天哪,我们牛家村会不会,会不会……”
想到郁阁老和他的小妾好多穷亲戚在此地,亲戚又有亲戚,枝连着藤,藤连着蔓,牛家村会被一锅烩的,来给全村屠戮……
潘凤娇越想越惊怕,语无伦次,脸色惨白。
“看看你们这些女人,最爱听风就是雨了!”李进忠慌忙拍了拍她的脊背,以做安抚,“不要瞎紧张!罢官、逐出京城就是皇帝对郁家最大的惩罚了。郁阁老要真是犯了杀头的罪,肯定是直接下到大牢啊,哪里会容许他携家带口的走这么远?京城都出不了的!”
也对啊。
潘凤娇不好意思地讪笑了笑,重新趴到李进忠的胸膛上:“那你给我说说那郁大老爷因啥事惹怒了皇上罢他的官?好让我能睡个安稳觉啊。哎,真是可惜,这么大的官,爬了好多年才爬上去,说丢了就丢了,果然是伴君如伴虎啊。”
李进忠不似女人这么多愁善感,他靠在床头,淡淡道:“我也不知道犯了啥事儿,郁家上下都守口如瓶,我不方便多加打听。”
潘凤娇疑惑地抬起头,“你堂妹总该知道吧?”
“她妇道人家哪里知道男人在外面干的事情?特别是伤脸面的事,男人更不得给屋里头说了。女人除了添乱,还能帮上什么忙?”
潘凤娇默了默,嘀咕一句:“都入阁了,按说树大根深,结果还不是皇上说赶出京城就赶出京城了。”
李进忠搂住她,叮嘱道:“今晚跟你说的这些事情可别透露出去,郁家人要脸呢。”
“那哪能呢?”
两人一时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