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身体情况不好,如果这一走,他就……不!宁愿她死,也不要他死!
异世界的孤独寂寞像一团寒凉的雾气笼罩着芦花,她忍不住哆嗦。
转念又狠狠地想,如果没遇到齐书还好,不至于叫她心里升腾起一点希望的火苗。所以谁叫她遇上了呢?既然遇到了哥哥,无论他如何讨厌自己,她都要缠着他!
她要变作菟丝花,一辈子永永远远缠着哥哥,再也不放开了!
可是,长大后,她已经有了羞耻之心,常常可耻于自己的脸皮厚呢。如果齐书真的真的很讨厌她了,她有能耐做个恬不知耻的女人么?就算一时能做,可能坚持多久?这样不要脸,可以坚持多久呢?
……
一会儿的功夫,芦花脑子里就转过无数念头,各种要振作的、要放弃的、要坚持的念头像风水一样轮流转动,但最后总在一念到郁齐书不确定的态度时就如泰山崩塌,然后前路和明天重新变得茫然,芦花抱着膝盖,慢慢就哭了出来。
屋里的郁齐书自是听到了她嘤嘤的、压抑的哭泣声。
他好不烦躁。
哪里不好哭,偏要在他门外哭?艳鬼勾人魂似的,他还能睡得着么?
郁齐书不胜其烦,翻了两个身,终是受不了了,大喊道:“来人!来人!”
他要叫人来把她赶远些,眼不见,心不烦。
他的大声喊,不过也只跟芦花的嘤嘤哭泣声差不多,外面院子里的婆子们哪里听得见?
喊了半晌,没人应他,郁齐书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用脑袋将脑后垫的那张精美的瓷枕往床下推挤去。只听“哗啦”一声,瓷做的枕头砸在青砖地板上,霎时碎裂成了好几大块。终于,他听见了房门“吱嘎”打开了,犹犹豫豫地摸进来了个人。
她蹑手蹑足,还不愿靠近。
郁齐书听到这磨蹭的动静,脸色就不好了。
他躺在床上日久,毫无生气,下人们待他便肉眼可见地怠慢起来。
有些悲哀。
但此时,不是自悯自怜的时候。
郁齐书压抑着怒气望着帐顶,耐心等人走近点好吩咐,他实在没什么力气说话。
可等了半晌人不至,门口到床铺这点距离,五六步远而已。
郁齐书气不过,预备回头就惩治这些胆敢欺压主子的狗奴才,暂且先放他们一马,转过脸去就要吩咐来者赶紧将门外那个女人拖走,拖得远远的,结果—
“怎么是你?我不是叫你滚出去?!”
芦花抬起手背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泪眼巴巴地望着郁齐书,抽噎着问道:“你不是叫人进来伺候你么?”
看来一开始他喊来人的时候,她就听见了。
郁齐书那个气。
但,更加悲哀了。
她一定笑他现在的无助吧。
他难堪地转开脸,低吼道:“可是我没叫你!”
两人不能这样子,总要有一个人先示弱服软,求饶讨好。
芦花咬了咬唇,下定了决心。
当下睁着水汪汪地眼,脸不红心不跳,厚颜无耻地扯谎道:“其他人都被夫君你骂走了,除了守在外面伺候的我,谁还能听见你的叫唤?”
“你!……”郁齐书滞了滞,“不要叫我夫君!”
他悄悄地红了耳根儿。
蓦然就省起,芦花已是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