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踯躅在门口不敢进去。
她在冯慧茹那里跪了一上午,跪得双腿麻木,没了知觉。此时膝盖上的痛楚渐渐回笼,一阵阵抽疼。僵硬的双腿也软得打颤,不得已扶着墙,真怕下一刻就跪到地上去。
她脑子里乱得很,觉得应该要想很多,想怎么同郁齐书说,又说什么,他又会说什么……可是完全猜不到齐书的反应,一团浆糊,便什么也思考不了。
她没想到自己之前在潘家的经历带给冯慧茹这么大的冲击,好像她犯了弥天大罪,不可饶恕。早上她甚至还没见到婆婆,张妈出来直接就叫她在院子里跪着思过,一上午她都在思考---思什么过?
只看到院儿里进进出出丫头、婆子还有李进忠,个个神情凝重而奇怪,都偷眼看她,却避而远之。
她也是直到回来的前一刻,才明白了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婆婆既这样在意,那想必身为丈夫的齐书更加难以忍受。
芦花不敢想象郁齐书得知了这个事情后的反应,她胆小地躲在门外不敢见他。
却由不得她。
张妈不知何时出来了,叫她进屋去。
芦花回过神来,听清楚了那话,登时就像兔子似的一蹦转身,想跑。
张妈眼疾手快,伸手抓着了她的胳膊,铁钳子似的手劲儿,将她往屋里拖。芦花本能地挣扎,然后就听到看冯慧茹在里面厉声喝道:“你赶紧给我滚进来!”
“……”芦花停止了挣扎,像一抹游魂一样被张妈抓着胳膊轻易地拖了进来,一直拖到了郁齐书的床边,一摔在地。
跪地求饶这种事情她从未做过,也做不来。芦花满脸通红,连忙自地上爬起来。站直身体一抬头,就看见了床上的人,顿时面如死灰。
郁齐书正望着她,他面无表情,双眼似幽邃的深潭看不到底,但是目光寒凉,像利剑一样刺过来,芦花只觉胸口倏地钝痛,痛不可抑,她呼吸不上了,一瞬间便泪水糊花了双眼。
冯慧茹抬手点着她的额头道:“如实跟我儿子说清楚,不得撒谎!若是有半个谎字,你掂量掂量你这副小身板能不能承受后果!”
芦花立在床角,木呆呆地任由冯慧茹戳着自己脑袋,泪水像断线的珠子滑落脸颊,一颗颗打在地上。
冯慧茹同张妈不知何时出去了,屋里只听得到自己压抑的哭声。许久,她才听见了郁齐书问她:“你真的已经嫁过人了?”
“……”
他的声音没带任何感情的,毫无温度的。
芦花抬起头,看见郁齐书双目赤红。
因着他这句话,芦花已经止歇了泪水的眼再度如决堤的坝,涌出汩汩的热泪来。
她就是爱这样,犯了错,责问她的时候,她就哭给你看,一直哭。
但是她不回答,那就代表她默认了。
郁齐书的心在滴血,“那你……你还与他入了洞房?”
“哥……”
芦花霎时捂住嘴巴呜呜地哭出了声。
郁齐书心如刀割,颤声低吼:“说话啊!”
没人看见的地方,他的双手抓着床单,手背上青筋直凸。
他不想只听到哭声,他要她的正面回答。
这个时候也不要喊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