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这反而是最稳妥的战略了。”
魏南等人面面相视,只觉得陛下的思路实在是太激进,而且出乎大家的理解。
这可是一战就要歼敌上万骑兵的战役呀,数十年来,在整个凉州,这样的战役也不多见,如何能称得上“稳妥”?
项阳自然知道魏南等人在凉州的处境。
他们不但军事思想守旧,而且长期处于弱势,只能依靠着坞保自守,眼界当然也会受到极大的限制。
项阳笑着扫视一周,提醒道:“魏家主,关于凉州攻略,我们可以随时详谈,不过这里好像并非适合谈话的地方吧?”
魏南老脸一红,赶紧虚避到一边:“陛下请,诸位将士请入内,我们已经备好酒菜。”
凉州之地颇为困苦,但是项阳进入魏家堡之后,看到聚居在这里的汉民们,生活倒还过得去。
项阳的脑海中分析着原因。
其实汉民生活的区域都是凉州的精华地区,没办法,汉胡两方在发展经济方面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
那些拥有强悍骑兵的异族草原上,虽然战力让人畏惧,但是他们的牧民生活却依然困苦。
再者,靠着并州与巴蜀等地前来的商人,他们等于拥有凉州跟中原之地大作生意的唯一渠道。
靠着这些因素,哪怕凉州之地的汉民群聚地经常受到异族骑兵的袭扰,他们的日子比起凉州其他地方的百姓,还是要好许多的。
另外值得项阳注意的一点是,即使是汉民聚居地中,这里的青壮年也是全民皆兵,甚至还包括了不少的女人。
大凉王朝已经沦落到避于山区才能生存的时候,易秋娴主动加入军方而且要求接受特训检验的事情,还是引起了不少的热议。
而在凉州,女子参军拿起武器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在魏家堡内部,很多地方都能见到不断拿着武器操演的壮年,不过,他们中的大部分其实并没有马,自然也就不可能练习骑兵冲杀的技能。
项阳想起来他收到的关于凉州汉民的情报,似乎他们的确更加需要能借助坞堡打防守战的战士,出外作战与其他势力在马上争长短,应该走的是少而精的路线。
来到魏家堡的主厅,魏南请几诸位落座。
他的心情极为急切,稍稍客套了几句,就又转到了他们的战略上。
项阳虽然受到了对方的质疑,不过心里却越发安稳。
他从魏南的态度之中分析出了,他们对大凉王朝这个“盟友”,非常上心嘛,看起来三大家族也是急于改变自身处境。
他们自己当然无力对抗各个大的军阀,所以就把希望放到了新的盟友身上。
原因当然是多样的,或许他们是长时间地陷于现在的处境之中,急切地想要改变,或者他们受到了某方过大的压力,不得不打破如今的被压制局面。
总之,这是可以利用,让大凉王朝处于主动的因素。
项阳从容地说道:“魏家主,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先截断凉州至关中一线的敌人联络,直接困死关中之军,这才是我们应该采取的策略,不过魏家主似乎有不同的见解?”
魏南赶紧说道:“正是,陛下或许不知,凉州多骑兵,而且他们也很擅长骑兵战术,想在平原之地困死他们是不可能的。”
“一则,他们若是发觉后路被断,必定会向凉州突围,与祖战的援军里应外合,那时,反而是我军处于被动。”
“二则嘛,关中之地比凉州要富饶不少的,哪怕我们真能切断凉州与关中的联系,他们也能边抢掠边生存边不断地游动,只要他们自己不进入到绝地之中,恐怕很难将之歼灭,甚至很难把他们击溃。”
魏南作为家主,又是长期带领着汉民在凉州作战,他本人颇通兵法而且读过不少的兵书。
即使他不是什么顶级将才,至少一般的军事常识还是有的。
在这个时代,没有谁会想着歼灭一支大规模的骑兵。
项阳微笑道:“兵法之道,存乎一心,有时候实际的指挥是无法提前说明的。”
“不过魏家主等只需要配合我军作战即可,只要我们能在凉州占据主动,切断凉州交通,那么我就能做到,让祖战的骑兵在关中无粮可掠!”
魏南听到项阳的说法,心中隐隐有些不满。
虽然不需要他们主动出击,但是所谓的“配合作战”也是需要冒着风险的。
不过项阳散发着极为强烈的信心,倒是让魏南心中产生了好奇。
即使他不太赞同大凉军的战力,也想看一看他们能打到什么程度。
而且项阳开出的条件也非常照顾到他们的顾虑,并不需要他们自己出兵,所有的支援都在于后勤和情报方面。
两方既然不存在根本性的矛盾,而且魏南等人似是盼望着大凉军的活跃表现,那么他们的交谈自然非常和谐畅快。
魏南等人还准备了非常丰盛的宴席,招待诸位大凉军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