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第一次领他进母妃的院落,多少年了,这院落虽有打扫,却冰冷的可怕。那年大火烧着了院落,父皇已经让人重新修缮,屋檐的琉璃瓦很是耀眼,却如何也难掩空旷无人的寒意。
李明皇推门而入,他坐到了床榻上,抚摸着榻沿,沉浸了许久。
“你母妃当年就是在这儿生下了你皇妹,朕当时看了那圆嘟嘟的小脸,机灵的大眼睛,朕就想着将来谁看上朕的公主,都不准,她只能是朕的宝贝公主,朕是不舍啊。”李明皇说的有些悲痛,声音些许呜咽。
“朕后悔啊,当时若一直留在这里,那宫女是不是该谨慎一些,万万不会踢倒了火盆,让朕的柔儿和朕的宝贝公主丧生于火海之中啊。”李明皇再也抑制不住眼泪,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哪怕是当今的皇上,也是有七情六欲的。
李弘煜第一次看父皇落泪,他曾经讨厌这个帝王之家,他总觉得母妃死的蹊跷,小时候,他拼命地讨好巴结左贵妃,知道皇后不喜他,左贵妃没有自己的子嗣,对自己也算真心。可他还是想为母妃报仇,他暗自查了多年,却毫无头绪。
“父皇莫要伤心,母妃泉下有知,定不希望父皇伤心过度,大顺朝的百姓以您为天,父皇保重龙体要紧。”李弘煜虽不知今日李明皇何意,但亦能感觉出他今日这般,想来也是伤情的。
“皇儿,以后你没事就来这儿坐坐,你母妃在天之灵,定是欣慰的。”李明皇说着,站起了身,又四下瞅了瞅,还是选择了离开。
李弘煜跟在后面应了一声,不再多言。
出了柔贵妃的宫苑,李明皇往回走,直接去了皇后的院落。
李弘煜很识趣地去请了安,很快便离开。
他去了左贵妃那里,不否定左贵妃对他的好,只是年纪越来越成熟,他总觉得那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皇儿给母妃请安。”
“煜儿回来啦,快让母妃看看,听说突厥风沙大,似乎晒黑了许多。”左贵妃看着李弘煜,言语不乏殷切关怀,眼睛里不知何时竟含了泪花。
“母妃,这是怎么了,皇儿不是好好的嘛。”李弘煜拉起左贵妃的手,今日这是怎得了,一个个竟这般煽情?
“皇儿可是真心想娶那公主?”左贵妃有些担心,虽不能帮柔姐姐之子夺得帝王之位,却可让他遂了自个的心思,娶个钟意的皇子妃。
“那公主性格直爽,倒也不让人生厌。”这个理由早已在李弘煜的心里酝酿了千百遍。
“皇儿钟意便好,对了,刚刚嬷嬷进来时,说碰见皇上和皇儿去了你母妃的院落,想来是梅花快要打蕾了吧?”左贵妃笑意满脸,倒也让人瞧不出任何端倪来。
“回母妃,父皇本想让孩儿跟着去皇后那请安,不知怎么听得那院落里有鸟儿叫,便进了去,瞅了一眼,倒也没看见什么,便又出来去了皇后娘娘那里。”李弘煜说的轻松,明眸皓齿,依然阳光俊朗。
左贵妃见他表情轻松,心情不错,看来他早已忘记了自己的母妃,也好,不枉自己待他如亲子,希望柔姐姐在泉下有知莫要见怪。
母子二人寒暄了一会儿,李弘煜便告辞了。
他出了西宫们,朝后面皇子们的行宫走去,不知为何他又瞅了瞅东面的院落,莫名地想起了萧家表哥的师姐,那曼妙的妇人,还有那满院的梅花树,宫里的梅花树偶有几个打了花蕾,那寻府却满院的梅花树打满了花蕾,那妇人看自己的眼神那般的亲切,像亲人般。只是为何这般?
记得有一次,三皇弟还问过夕沅,那师姐可是上官府的亲戚,为何总有莫名的熟识感?
李弘煜百思不得其解。
次日一早,他便去了寻府,没有叫萧辰轩,只是跟了两个亲近的侍卫。
“弘煜多谢师姐昨日的盛情款待,备了一点薄礼,还望师姐笑纳。”李弘煜进得寻府,管家便直接将他领到了楚影儿面前。
“二皇子不必如此客气,妇人本就是辰轩的师姐,沅儿亦很让人喜欢,你又是沅儿的表哥,倒真是不该如此客气。”楚影儿笑盈盈地说着,眼神里却似乎又有些激动。
李弘煜觉得眼前之人倒不像是普通的妇人,她知道自己皇子的身份,却没有卑微的行礼,倒是急于拉进自己和她的关系,却又不像是阿谀奉承。
真是让人不解,莫名的熟识感,让他脚步不觉地就想往这府院跑,为何这般,难道是因为她和沅儿一样喜欢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