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韩老二驾着骡车过来时,柳儿马上就注意到了。
“姐,你们可回来了。”柳儿刚掀起车帘,就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心都不由漏跳了一下,再仔细看时,那少年已经垂下了眼睛。
沈静没注意到柳儿的反应,只顾着跟韩老二说让他帮忙请个大夫回来。
那少年说他弟弟只是中暑,可是以防万一,还是请个大夫看看比较好。
也许是没想到沈静会请大夫,那少年把他弟弟从马车上扶下来后,主动对沈静说了声:“谢谢姑娘。”
沈静把他们领到了东厢房,那里已经收拾出了一间干净的房间,只是这房间原本是为一个人准备的,所以里面只有一张床。
“没关系,我可以打地铺,有个睡的地方就好了。”那少年看着像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可是行事作派却像是吃苦长大的,安顿下来以后,就打来水开始给他弟弟擦拭额头。
大夫来了以后,只说有些中暑和心中郁结而已,开了两副方子就走了。
沈静让柳儿跟着韩老二去抓药,这才抽出空来,把家里的情况跟少年简单一说:“这家里你已经看到了,我们只是乡下平常人家,当初只是想买个书童回来,陪着我弟弟将来去考院试。”
不知为何,当沈静提到院试时,能明显感觉到少年的神色变幻了一下。
沈静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你一定要和你弟弟一起,不管是兄弟情深还是有其他原因也好,这些我都不管。但是你们既来了这个家,就是这个家的人,以后穿衣吃饭我肯定不会亏待你们。但是你们也得好好干活。”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兄弟俩叫什么?”
少年低头沉默了半天,才张口道:“我叫郑大郎,我弟弟叫郑二郎。”
乡下人家取名字,都是怎么简单怎么来,可是沈静不相信他真是农家子弟,也不相信他原来真叫这个名字。
“大郎二郎这两个名字叫的有点多,你再另起两个名字吧!”沈静开口道。
好半天少年才开口道:“我们既然被姑娘买下来了,那就由姑娘给我们起个名字吧!”
沈静没有拒绝,想了想道:“之前我听慎哥背《增广贤文》,里面有一句,流水下滩非有意,白云出岫本无心。以后你就叫郑岫,你弟弟就叫郑云吧!”
“流水下滩非有意,白云出岫本无心。”少年默默在心里念了一遍,最后接受了这个名字。
柳儿把药抓回来以后,郑岫便主动把熬药的活计接了过去。
郑岫在厨房熬药的时候,沈静便被柳儿拉去了堂屋。
彩燕听完沈静说完,低头绣花道:“其实只要他识字,管他来历如何,只要将来肯踏踏实实做慎哥的书童就好。反正卖身契在你手里,他无论如何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沈静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家里以后也要添人,多一个人也多一个帮手。柳儿之前不是还说家里的活有些忙不过来,以后就叫郑云帮你。”
郑云喝了药就睡下了,郑岫看着他睡着以后,便出来开始找活干。正好柳儿抱着一大堆柴火去了后院,郑岫原本是想过去帮着劈柴的,可是没想到柳儿递给他的斧头太沉,他挥了好几下也没把柴劈好。
柳儿原本因他生得好看,没敢怎么好意思跟他说话,现在看他连柴都劈不好,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把抢过斧头道:“还是我来吧!”
柳儿年纪越大,力气越大,现在这把斧子是沈静特地让铁匠给柳儿做得。柳儿挥起斧头,没多一会儿就把干柴劈完了。
郑岫被柳儿笑话的时候也没脸红,现在看柳儿把柴劈完,便默默把柴收拢好抱去了厨房。
虽然他弟弟卧病在床,他又不大爱说话,但是他干活勤快,又不惜力气,因此不到半天,就让沈静觉得买他回来并不算是个错误。
等到慎哥回来,听说他读过两年书,识得些字,便拿了纸和笔,让他写几个字看看。
郑岫执着笔对着干净的纸张半天方才落笔,可是一下笔却是端正整齐的馆阁体。
慎哥认不出来这是在京城盛行的馆阁体,只觉得这字比自己写的要好看多了。
“你的字怎么练得,怎么这么好看?”慎哥这时候还没有主人意识,只是觉得郑岫的字写的好,想请教他一下而已。
郑岫抿唇道:“我可以把练字的方法教给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不小心把手指弄伤了,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可是准备码字的时候才发现不方便,所以便断更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