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岫此前从未喝过酸梅汤,他在京中时喝过用果子露做的类似的凉饮,可是却没现在这种凉饮酸甜可口。
柳儿把他脸上的神色看在眼里,显摆道:“这酸梅汤好喝吧,这可是我姐熬的。现在秦家兄弟每天就指着我姐熬的这种酸梅汤拿到县城卖钱。”
郑岫听得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是秦家兄弟把这酸梅汤拿去卖钱,你们为什么不去县城里卖?”
柳儿故作老成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姐说我们将来要成为书香世家,最好少和商字沾边。再说我们又不指着这酸梅汤挣钱,干嘛费那个力气自己去卖。”
不指着这个挣钱,那指着什么挣钱。郑岫来家半日,已经看出来沈静才是那个当家做主的人,可是这一家子的衣食来源他还没有弄清楚。在他看来,能够花得起二十两银子买个书童回来,应该算是小康之家。
可是家里只有三个女孩子和一个上学堂的半大孩子,连个大人都没有。若说是家里原来有产业,可是看着并不像,因为家里连个帮佣的人都没有。
若说家里没什么产业,可是他们一家四口的饭食却很不错,看着像是衣食无忧的样子。
那么家里的收入来源是什么,郑岫想了半天也没想到。
柳儿喝完杯子里的酸梅汤就去割草了,郑岫便放下心中的疑虑跟着她一起割草。
两人割草的这一片地野草长得最盛,没过多久就又来了两个过来割草的半大小子。
这两个半大小子原来跟柳儿有过嫌隙,柳儿看见是他们便扭过了头。那两个半大小子已经得了家里人的嘱咐,让他们以后对韩家人都客气一点,便笑嘻嘻的过来喊了声柳儿姐。
柳儿理都不理他们,手下的镰刀挥的更快了。
两个半大小子这才讪讪走了。
他们走后,柳儿便道:“你以后也别理他们,
他们嘴里没什么好话。”
郑岫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但还是嗯了一声。
柳儿的心情这才好了起来,“你这是刚来家里,什么都还不知道。我刚来时也是这样,后来待了两年才渐渐好了。”
柳儿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郑岫听了一愣,“难道你不是这主家的亲妹妹?”
柳儿轻快的说道:“不是,其实除了慎哥,我们这几个人都不是韩家的人。我姐是慎哥的爹娘买来的童养媳,我是我姐花银子从别人手里买来的。彩燕姐原来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后来没地可去才来的家里。现在又多了你们两个,以后我干活就有帮手了。”
郑岫真是没想到,原来除了慎哥,其他人都不是韩家的人。这么看来,他的运气还不算太坏,端看柳儿在这家的做派,一点也不像是花钱买来的人,反而就像是从小在这家长大的人。
这么说来,只要他和郑云踏实做事,多半会获得这一家人的认可。
郑岫有了这个念头,想法就不一样了。从山上回来以后,便找到了沈静。
“你想去卖酸梅汤?”沈静讶然道,“你怎么会有这么个念头?”
郑岫老老实实道:“我就是觉得不好在家吃白饭,想找点事做。”
沈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慢慢道:“可是酸梅汤这生意我已经交给了秦家兄弟做,现在他们在县城已经打出了名气……”
“我不是要抢他们的生意,我听柳儿说秦家兄弟卖的是用井水冰过的酸梅汤。可是那些大户人家在夏日里最愿意喝的却是用冰块冰镇过的酸梅汤。”郑岫迎着沈静的目光道。
“可是冰块太贵了。”沈静直言道。
郑岫道:“我知道,但是我清楚建造冰窖。如果有了冰窖,那么我们以后就可以用自己储存的冰块了。”
沈静看着郑岫不说话,据她所知这个时代只有那些大户人家才懂得怎么建造冰窖,就算是在晋阳县城,拥有冰窖的人家也只有两三个。
她本来就疑对方的身世没那么简单,现在听对方提起建造冰
窖的事,越发确定对方原来的身份不简单。
“你到底什么来历?”沈静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
郑岫闻言低了低头,就在沈静以为他不会据实以告时,他开口了,“我是罪臣之子。”
罪臣之子,这和沈静想的差不多,如果是被拐子拐来的世家子弟,可能早就闹着要回家了。
“可是你怎么会被郑云的爹卖到唐婆子那里?”沈静还有一个疑问。
郑岫仍旧低头道:“我是祖父倾尽了家里的人脉才好容易逃出来的。只是路上出了点意外,我们遇到了流民,我一个不小心就和保护我的高个子叔叔失散了。是郑云的爹把我从流民手中救了回来,可是郑云家里实在是养不活我们,便连同我和他家的二儿子一起卖到了唐婆子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前天是削土豆,不小心把左手的中指划伤了。今天是切菠萝,把右手的中指划伤了。今天打字的时候,我给中指包了厚厚几层布,可是打字的时候还是有些疼。希望以后再也不要弄伤手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