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这种沙沙声,慎哥沉下心来读了几页书,又练了几张字,觉得天光暗下来,才挪动了一下椅子,准备点灯。
还没等他找着灯,郑云已经捧着一支蜡烛进来了,“我听见屋里有响动,就知道你要点灯。这蜡烛是姐刚买的,点起来比油灯亮。不过你读了这么半天书,也该饿了,要不要再喝碗粥垫垫肚子?”
他们晚饭吃得早,沈静怕俩孩子晚上会饿,那会儿便去厨下熬了锅粥。
慎哥跟着郑云来到院子里时,就见石桌上除了有一大盆热粥外还有一盆羊杂汤。
“这羊杂汤是从外面铺子里买的。”郑云给慎哥盛了一碗,“伙计刚送过来,还热着呢!”
慎哥喝了口羊杂汤,没看见沈静的身影,便问了句:“姐去哪了?”
郑云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姐去药铺买艾条去了。说是这院子里草木太多,得用艾草熏熏,要不然晚上肯定会被蚊子咬。”
原本在家里时,沈静特地在后院种了丛艾草,为的就是熏蚊子。现在到了郡城,人生地不熟,沈静不知道要到哪找艾草,便打算到药铺去买一大包艾条回来。
适才沈静出去采买东西的时候,菜市对面的那条街上就有家药铺。虽然是家小药铺,但是沈静要买的艾条是个寻常东西,想来应该会有。
只是她还没走到药铺前,就被人撞了一下。
借着黄昏的余晖,沈静看清撞她的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长得异常清俊,比起她认识的罗胜也不差。只是这年轻人却没有罗胜的那种大家公子气质,身上更多的是一种阴柔之美。
那年轻人不小心撞到了沈静,忙不住的赔礼道谢,又问她撞到了哪里。
沈静只是被他轻轻撞了一下,没有大碍,“我没什么事,公子下次小心些就是了。”
如果是慎哥在这里,就能认出这个年轻人正是他救下的那个蒋梦楼。
可是慎哥不在,对于蒋梦楼来说,沈静就是个陌生人,他等沈静说完话以后,又朝她歉疚的笑了笑便走了。
蒋梦楼从杜家逃出来以后,便直接回到了郡城。他其实原本就是郡城人氏,只是七岁那年被生父卖到了戏班,这才成了戏子。
原本他觉得能这样唱一辈子戏也不错,没想到杜七公子看上了他,戏班的班主收了他的银子,便直接把他送到了杜七公子的房间。
他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从杜七公子手里逃出来,当时想的就是戏班不能再待下去了,便把这几年攒的银子全都揣在了怀里,然后又凭借慎哥和杜佑堂的帮助逃出了杜家。
戏班不能再回,蒋梦楼想了想决定回郡城,看看他的亲生父母再说。
哪知他一走多年,
亲生父母早已过世,只留下一个亲哥哥。蒋梦楼打听了许久,才知道这亲哥哥因为家里贫寒,后来过继给了族里的一位伯父。这伯父是幕僚出身,亲哥哥跟在这位伯父几年,后来便给人做幕僚为生。
去年他回来给父母扫墓,邻居打听到他现在正跟着一位县令在苏州,那县令待他甚好,如今他不仅娶了一房妻室,儿子也有了两个。
蒋梦楼原本是无地可去,听说亲哥哥如今境遇不错,便想到苏州去投靠他。只是他身上银钱不多,苏州又路远迢迢,便想当几件衣物。只是回来的路上,看天色不晚急于归家,这才撞到了沈静。
郡城的药铺不到天黑不关门,沈静在药铺里买完一大包艾条后,想了想,又问了下伙计,买了些金银花、薄荷、连翘还有甘草、紫苏等药材。
秋天是感冒的多发季节,听说院试不比县试和府试,要在考场里面足足待上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