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章
临近过年,杜佑堂也从书院回到了家里。
腊月二十五那天,慎哥就接到了杜佑堂的帖子,请他来府里赏梅。
杜佑堂平时读书的地方是过世的老太爷留下的书斋,书斋外面种了两棵老梅树,现在已经陆陆续续绽出了花朵。
小厮送上来热茶和点心,杜佑堂将一盘红豆糕推到慎哥面前,“这是我们府上厨娘最拿手的点心,你尝尝味道如何。”
慎哥便拈了块红豆糕,边吃边问:“你二哥还在家吗?”
杜佑堂刚到家,还不知道杜佑明犯下的事,不由带了些疑惑,“好好的,你怎么想起问我二哥来了?”
慎哥听他话里的意思,就知道他并不知情。不过不知情最好,“他成亲的时候,府上还特地请我姐去参加喜宴。所以我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杜佑堂道,“我二哥倒是想成亲以后就走,可是我父亲发话,说他敢再偷偷离家,以后就再也不认他这个儿子。我二哥最怕的就是我父亲,所以现在还好好的待在家里。”
“那就好。”慎哥笑道:“你二哥成亲是件大事,这次我来便带了份贺礼,祝他和你二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杜佑堂本想说何必如此客气,慎哥已抢在前面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我亲手绘的一幅画而已。”
听说只是一幅画,杜佑堂便接了过去,“等我回头就亲自把这画给我二哥送去。”
接下来,两人在书斋又坐了好一会儿,说了不少府学和书院的事。
慎哥还记得老道士托付给自己的事,便问杜佑堂有没有将那封信送给程若荣。
杜佑堂摇头道:“还没有,我去书院的时候,刚好山长出去访友了。恐怕要到年后才能回来。”
“这件事,我老早就想问你,你是什么时候跟书院的山长认识的?”杜佑堂问道。
慎哥想了想,总觉得老道士并不是很希望有人知道这件事,便道:“我其实也不认识他,只是那年我在府城考府试的时候,结识
了一位袁先生,然后让我捎几句话给程若荣。”
杜佑堂便信以为真,还问了关于袁先生的事。
慎哥便把结识袁先生的经过说了一遍,又道:“我在府城这么多天,也曾去过白云寺两次。没想到那里的和尚说,袁先生只有春秋的时候才会来寺里多住,至于冬天,袁先生是从来不会来的。”
他原来那么心心念念去府学,为的就是跟着袁先生学作画。没想到去了两次白云寺都没有见到袁先生,住在隔壁的袁秀才倒是说可以带他去袁家,但是临近年底,袁秀才要忙的事也很多,这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慎哥临走的时候,杜佑堂还让小厮砍了两大枝梅花,让他拿回去插花瓶。
梅花插瓶乃是雅事,慎哥便道了谢,带着两大枝梅花回了祖屋。
杜佑堂等慎哥走后,便让小厮把慎哥的画送到了杜佑明的书房。
偏巧杜佑明刚过门的妻子郭氏也在,正帮着杜佑明整理书房。听到小厮说是给他们夫妻新婚的贺礼,便问杜佑明可要打开看看。
杜佑明刚养好伤,前段日子他受伤的时候,郭氏连着照顾了他好些天,夫妻关系已经比刚成亲时亲近不少。如今郭氏问他要不要打开看看,他便点了点头。
郭氏就打开了盒子,取出了里面放着的一幅画。
那是一幅喜鹊梅花图,喜鹊画的栩栩如生,梅花疏落有致,而且画上还题了一首诗。
郭氏在家时也读过几年书,自然是知书识字的,便把这首诗从头到尾念了一遍。
哪知她刚念完,杜佑明忽然道:“你再把这诗从头到尾念一遍。”
郭氏纳闷他怎么变了脸色,但还是依言又念了一遍,觉得这诗就是很普通的一首贺喜诗。
杜佑明已经从窗下的软榻上坐了起来,咬牙切齿的把这诗念了一遍,“这画到底是谁送来的?”
郭氏便让人把送画的小厮叫进来,细细问了一遍。
得知这画是韩慎送来的,杜佑明忽然泄了口气,“原来是他。”
“二爷,这到底是怎
么回事啊?”郭氏一头雾水的问了一句。
杜佑明当然不会直接告诉她,只道:“你自己好好看看吧!”说完就走了。
郭氏对着那首诗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什么,便把贴身丫鬟杜鹃叫来,让她听听这诗可有什么问题。
杜鹃一向聪明伶俐,很得郭氏的喜欢,她认真的听郭氏念了一遍,便道:“这诗好像确实有点怪怪的。听着不像一般的诗词那般顺耳。”
杜鹃虽没认真念过书,可她自小跟着郭氏,郭氏读书的时候,有时候也会念几首诗词给她听。
“哪里怪了?”郭氏问道。
杜鹃仔细想了想,忽然明白了过来,“小姐,你把四句诗的头一个字连起来试试。”
郭氏把这四个字连起来一读,“尔乃纨绔。”
“小姐。”杜鹃捂着嘴笑道,“你再把四句诗的最后一个字连起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