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然在细心的察觉到了易方在处理人际关系上的不足之处,或者说是不怎么好的一个习惯之后,就很是有心的利用着比较合适的机会,对易方进行着想法的引导和习惯上的纠正。
然而,周然的良苦用心却是没有机会得到很好的展现。
这不是因为易方与生俱来的木讷执拗性格,导致他对周然的善意不予回应,对她在自己身上所下的功夫不予配合,而是因为易方在接纳他们进入“离海”之后,就将每天的日程是安排的甚为紧凑,并没有多少时间是留给他们彼此之间进行沟通和交流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巧妇也是难为无米之炊”的。
只有炉灶在,而无锅铲置其上,又拿什么器皿来做出合口美味的菜肴呢?
面对着这样的一种出乎自己意料的局面,周然也只能是无奈的接受。
当然,她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对此发表感叹与表达意见,因为随之而来的是高强度的训练科目,加之易方严格的训导要求,让周然根本就是无暇旁顾了。
而且,在周然的心里,以及自己哥哥的心中,一直是存有着一个想法的。
那就是,谁知道自己被部族甄选而出,被父亲千里迢迢的带来“离海”,去完成那件在父亲目送他们登船离开时,都自始至终没有讲说出来具体内容的神秘任务,会在什么时候就要开展进行呢?
不管怎样,周艺和周然都知道自己是有责任在身的,丝毫不敢松懈大意。
所以,周艺和周然对于在“离海”之中,已经发生或即将要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特之事,多少是有些心理准备的。
虽然,在面对着许多跟之前的认知完全是不搭界的事情时,没有什么现成的经验可以做为借鉴与参考的,但这样的情况,并不影响周艺和周然所立的应对未知局面的决心。
在熟悉的小渔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船屋”也是完全陌生的情况下,周艺和周然兄妹二人还是很快的就接受了“船屋”的存在,适应了在“船屋”中的生活。
周然再也不用睡在小渔船狭窄局促的船舱之中了,这件事让她很是有些郁闷了几天,并没有让她觉得开心。
居住条件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改善,按理说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啊?
可怎么会让周然高兴不起来呢?
这是不是有些奇怪呢?
说实话,身处于小渔船那样极其不宽绰的空间里,不管你怎么来调整自己身体的姿势,在躺卧之间,你都不会感到舒服的。
因为,受限于小渔船现有的空间,周然其实是很心疼自己哥哥周艺的。
在休息的时候,小渔船上唯一可以说是能满足私密需要的地方,就是船舱了。
做为需要时刻受到保护与照拂的女孩子,周然自然是被易方安排在船舱里进行休息了。
而他因为要负责控制和驾驭小渔船,船尾的地方就是他在休息的时候,最为适合待的地方了。
这样一来,周然的哥哥周艺也就没有什么选择的,在要休息的时候,只能是去到船首待着了。
每日里,他都会和易方各自睡在小渔船的首尾之处,很是无奈的拿这天空来做屋顶,船板当做床铺,“离海”做为落脚之地了。
这样的艰苦局面在没有条件可以改善的时候,是可以忍受的。
但现在,既然有了一个更好的选择时,不适宜的事物自然是要被坚决淘汰的。
可是感情比起哥哥周艺和易方,要更为细腻的周然,对已经结束的小渔船上的生活经历,心中却是非常留恋的。
周然对于自己心中荡漾着的这份感觉,是很清楚其生成的原因的。
这与其说她是在怀念着小渔船给自己留下的亲切感觉,倒不如说是小渔船承载着她和哥哥离开生养着他们和自己部族的大陆后,唯一能让她体会到自己还与大陆之间是有着关联的东西了。
现在,就连这么样的一个毫不起眼,因为承载了情感寄托,而在自己的心中不再只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冷冰冰的小渔船,也莫名其妙的变得不复存在了,还是会让周然的心里变得空荡荡的。
对于这件事情,周然至少是花了四五天的时间,才将自己的心态梳理调整了过来。
这是周然进入“离海”之后,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她唯一一次的心情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