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和伏缨两人回到客栈,见到李觅踪正在研究几张房舍图,其中一张总图上面的房屋概略看起来极为熟悉,乃是一座三进三出的宏伟宅院,其余三张则为每一进院子的房舍规划图。
伏缨忽然说道:“这……这不就是杨耀宗杨府的宅子么,你怎么搞到这些图纸的?”
李觅踪微微一笑:“不愧是红缨公子,竟能看出来这是杨府的图,我托衙门的朋友在工部那边拿来的,整个太原府的规划图都有,别说区区一个杨府,太原府除了晋王府外,其他无论是谁的家,我们都能找到。“
伏缨找出第二进院子,指着东边的一排屋子说道:“这里就是那些杀手歇宿之地,是杨府的客房,这边是家奴婢女等人住的地方。”
李觅踪说道:“你们看,那抢走《荆门秘术》之人,现在会不会就在杨府?”
朱雀摇了摇头:“如果这本书这么重要,那么此人取走以后定然远遁,绝不会还留在这里等我们找上门。”
李觅踪却有自己的看法:“我刚开始也这么想,但此人胆大至极,咱们又没有人见到过他的相貌,他说不定会冒险留下,你们既然知道杀手们的身份,我怕你现在极有危险,他们为了你会戳穿他们的身份,说不定会铤而走险,来对付你。”
朱雀说道:“他们若是找上门来岂不正好?你说的那个什么太行五虎的案子说不定就能了解了。”
李觅踪担心地说道:“我知道朱大侠艺高人胆大,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你只知道那天的十几人的身份,而十二煞到底有多少杀手咱们也不知道,说不定你的哪个朋友就是杀手而你却不知道,而十二煞的头目是谁更不清楚,偿若在疏于提防下,让他们得了手就不妙了。”
朱雀心中一凛,李觅踪说的没错,自己因为那些人原不是自己的对手,所以一时也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实际上,前晚在天龙山石道内夺取《荆门秘术》之人武功奇高,兼且自己的确不知道此人的身份,若此人是自己熟悉之人,那么自己也真有可能被对方宰了,他躬身受教:“李大人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有些大意了,当时在场之人都知道了他们的身份,所以咱们应都有了危险,都该有所防备。”
李觅踪见朱雀听取他的意见,心中对于朱雀更多了一层好感,他说道:“你们看,杀手们都非籍籍无名之辈,只是他们下手时掩饰好身份,事后咱们也难以查到他们身上,所以我敢大胆地推测,这位杀手的主人,当也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伏缨说道:“不错,以前黎一白说过,他们做这一行的,经常有暗杀一类的任务,而作为刺客,最大的本事就是让对方疏于提防,只有在他们疏于提防下,刺客才更容易得手,而疏于提防的最重要一点,就是杀手们让自己隐身。”
李觅踪愕然:“隐身?”
伏缨点了点头:“隐身只是个比喻,并非指真的看不见,而是他就在你身边,你却感觉不到他对你的威胁,这就是隐身,他们或者长相极为平凡,平凡到你就算盯着他看上半天,时候也记不住他的相貌,这种人自然是天生的做杀手或者做扒手的材料。”
朱雀说道:“可是这些杀手显然不是用的这种隐身方法。”
伏缨说道:“不错,除了相貌平凡外,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用他们表面的身份做遮掩,让你看不清他真正的身份,也就不会怀疑到他,更不会提防于他,这是一种更高级的隐身方法,武林中人,凡是武功高强的,都非籍籍无名之辈,他们走在哪里,都会有人能够认出,比如说少林方丈,武当掌门,峨嵋掌门,某门派派主,这种人若是若是去shā • rén,更是容易得手,因为根本不会有人提防他们,就算他们得手后,也无需逃走,因为也没有人去怀疑他们。”
李觅踪说道:“你是说,那主人会是少林方丈,或者武当掌门这一类的人物?”
伏缨说道:“肯定不是他们,只是举个例子,不过意思上差不多,偿若是这种人,你会地方他么?杀手武功都不会低,他们绝不会凭空冒出来,更不会有人在当初习武就是为了以后shā • rén为业,黎一白说,他们行内曾有人说过,若想对方卸下防备,就必须先让对方相信你,偿若你本身声名就不佳,别人对你处处防备,你就算武功比他高,也未必能够得手,若是对方对你好不介怀,就算你武功比他低,也能轻易杀死他。”
朱雀说道:“话虽如此,可是如果你戒备之心太强,又容易草木皆兵,总不能每见到一个人,就要先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想过来害你的,那做人还有什么意味?”
伏缨说道:“这是咱们明知会被杀手盯上才这么做的,何况做没有意味的人,总好过有意义的鬼。”
李觅踪说道:“你们不用争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小心为是,对了,除了这几张杨家府邸的图外,还有一张太原府城的地图,上面标注了杨耀宗的产业,你们看看。”
他拿出一张极大的地图,展开后,给两人点出那些街上都是杨耀宗家的生意买卖,各种行业几乎都有涉足,药铺,典当行,估衣坊,酒楼,客栈,铁器店,杂货店等等,有利润大的行当,也有利润小的铺子,更有几家店甚至已是百年老店,可见杨家的财富不只是一天累积下来的,俗语说富不过三代,可是杨家之富,已经七八代人了。
伏缨说道:“富到这种地步,家中应该有人做官才对,就算他是杨宪的后人,不能入仕为官,也能扶植他人为官吧。”
李觅踪说道:“他因为数代人都和晋王府关系不错,对于其他的官员可能就不放在眼里,事实也是如此,有王爷的庇护,他们在买卖和人发生争执时,都是以他们占据上风,此次若是和王府发生嫌隙,对他们来说,该是有损无益之事,这杨耀宗怎会如此不智?”
朱雀问道:“是否杨耀宗掌握了晋王爷什么把柄,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因为对于王爷这种地位的人来说,也不是可以横行无忌,不是有专门对付王爷们的凤阳高墙么?说不定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
伏缨问道:“什么是凤阳高墙?”
朱雀说道:“就是用来囚禁那些犯了事的皇家子弟,不管是王爷还是王孙,一旦犯了大罪,或者犯了皇帝的忌讳,都会被关进去囚禁,当年的郡王归善王听说自己要被关进去,宁可撞墙自尽,可知王爷们也不是没有怕头。”
李觅踪摇了摇头,否定了这种传言:“那里虽然是用来对付皇家子弟,一般也都是郡王之类,亲王的话,只要不是造反,就算犯了什么罪,几乎都会被赦免,而你们看,晋王爷有造反的迹象么?”
朱雀和伏缨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他们今晚刚刚在晋王府的三公子处吃过晚膳,看他们的情形,绝不会有造反的迹象,而且以晋王爷所处之地,非但没有造反的理由,也没有造反的能耐,他们手中根本没有什么兵权,要造反,怎也轮不到他们。
李觅踪说道:“所以说,杨耀宗就不可能有什么王爷的把柄,用来威胁他,所以此事极为蹊跷,因为杨耀宗除非是发了失心疯,才会和王爷决裂,而与王爷因为一名青楼歌妓搞得反目成仇,更不是杨家这种商人能够做出来的事。”
伏缨说道:“那你说会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