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相如道:“就是受他们欺辱了,咱们又能怎样?”
魏风光道:“我不信就没有天理了!”
伏缨怕父子两人越吵越凶,连忙打断两人的拌嘴道:“魏三郎想出来的是何主意,何不说给我听听?”
魏风光看了魏相如一眼,魏相如并无其他表示,他这才大着胆子说道:“我也不怕伏公子笑话,我想出来的主意虽然大胆了些,却并非没有成功的机会。”
说到这里,他猛地灌下了一杯酒,然后这才娓娓道来,不过他首先说的,却都是些不相干的事:“父亲常说我不务正业,整日花天酒地,殊不知我在平阳结交的那些朋友,不也帮着马场卖掉了不少马么?”
魏相如冷笑道:“牧场里上万匹马,你那几个狐朋狗友再加上他们推荐的人,一共也没有买过超过二十匹马去,而且还要看着你的面子,将马的价钱杀得极低,赚不了几个钱,还不够补贴你和他们吃酒的钱,这样的买卖不做也罢。”
魏风光脸红了红道:“即便之前他们没有买多少,难道以后需要马的时候,还不会首先考虑咱们如龙马场么?伏公子,正因为我在平阳结识了不少朋友,才有的这个主意,那李英泰指挥使乃是平阳卫的卫指挥使,这次准备强买牧场的马,也都是由他来决定,他在鸾凤楼有个相好的姑娘小莲,他经常带着这个小莲回卫所过夜,你们想必都知道,现在卫所虚报兵卒人数冒领军饷,这个若是捅了出来,可是砍头的罪过,我想不如让父亲那些钱出来,买通了小莲,让她将李英泰冒领军饷的名单偷出来,咱们有了这个把柄,倒也不是真为了置他于死地,只不过让他不要再打咱们牧场的主意了,那小莲乃是眼里只有钱的人物,这个办法虽然大胆了些,却也不是没有可能,可父亲偏偏不同意,伏公子,你说如何?”
魏相如尽管是第二次听到魏风光说出这个想法,依旧被气得不行,他对伏缨说道:“你听听,你听听,这么荒唐的事,他能说得一本正经的,伏公子是个明白人,当知道这里面的不可行之处吧。”
伏缨仔细分析了一番后说道:“魏三郎,我听人说过,戏子无情,biǎo • zǐ无义,这般大事你想寄托在青楼女子身上,实在是太不靠谱了,那个什么小莲偿若收了钱不办事,这还算好的,万一她将咱们的打算泄露与李英泰听,那马场可就真的要倒霉了。”
魏相如指着魏风光道:“你听听,你听听,人家伏公子说的可有道理?况且就算伏公子说的情形没有发生,那小莲冒着性命真将李指挥使冒领饷银的证据偷回来给你,你又怎么拿着去要挟他?你带着证据去找李英泰说?还是将证据放在咱们马场存着呢?”
魏风光不知是糊涂了,还是喝多了酒,竟说道:“我觉得还是放在马场安稳些。”
魏相如一掌拍在桌子上,怒道:“你将人家会遭朝廷杀头的证物放在马场?李英泰带兵前来搜寻,甚至不用搜寻,一把火将这里给烧了,将知情之人全都宰了,他不是就能高枕无忧了么?”
魏风光到了此刻还硬着头皮道:“青天白日,他想带兵来烧杀咱们马场,传扬出去,他又怎么交代呢?”
此时就连伏缨都看出魏风光是个草包,他叹道:“比起他自己的脑袋来说,烧杀马场的风险有算得了什么?他大可说马场遭了土匪,咱们命都没了,谁又能出来指证他说谎呢?”
魏相如道:“你听听,人家伏公子一下子就能看出来你的主意有多蠢,自己还不承认。”
魏风光强辩道:“那就将证据放在别处,只要咱们出了什么事,就着人将证据送给朝廷,不怕他硬来。”
魏相如问道:“如何将证据送给朝廷呢?做官之人都是官官相卫,你怎知要将证据交给谁?偿若将证据交给了李英泰交好之人,那不是自投罗网么?”
魏风光终于无话可说。
伏缨对魏相如道:“令郎的办法虽然不可行,倒启发了我,魏场主,如果咱们拿到李英泰贪污冒领军饷的证物,你拿着抄录一份,将原本还给他,会有什么结果呢?”
魏相如仔细思索了伏缨的话,他说道:“你是让我挟恩示惠?不过又有什么用呢?”
伏缨不过随口说说,此时不免在心中自问,有什么用呢?他脑中灵光一现道:“魏场主别说从哪里得来的,让他对魏场主讳莫如深,我看他想敲马场的竹杠,不免就要仔细思量思量,魏场主以及如龙马场绝非能够任他随意盘剥的,这中间便有了转圜的余地。”
魏相如道:“伏公子所说虽有些道理,但说来说去,咱们毕竟手中没有这个证物,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来,喝酒,别谈这些烦心事了。”
伏缨没有举杯相应,反而语出惊人:“偿若平阳卫真有这么一个证物,或者不需要通过别人,我倒有几分能够拿到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