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有些啧啧称奇,虽说此画出于我手,可这画我也是许久未见了,如今再次入眼,个中滋味,也是很难明言的,只觉着造物神奇,非凡人所能窥探啊。
在众美之中,我唯独心心念念地是那琴姬,她不是别人,而是我心中之爱,也是我眼中之亲。
抚着这长轴画卷,过去种种突然一一浮现,明明是没几个月的前的事情,可为何我会有一种历久弥新之感呢?
我不禁会心一笑,这种笑容是打心底油然而生的,是一种对过去追求的感慨,也是一种对现在所得的感恩。
我最期盼着的,最想要得到的,已经在我眼前了,还有什么比这更为珍贵的了么?
我抬起头来注视着公主,直把她瞧的脸颊绯红,面带娇羞……
“这画,如何到了公主之手?我记得它不是在……”
这幅画应该是在陈员外的千金陈小鱼手中才对,当时为了筹钱去参加素竹姑娘的疏栊之礼,将这幅画以一百金卖给了陈小鱼,又写下了欠条,从她那借了五千银钱,这才免于将我那小的可怜的私宅和杨安源家的祖宅抵押出去。
也因为如此,陈小鱼成为了我的债主。如今这画在公主之手,难道……
我不禁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却见公主一脸瞧好戏的表情瞅着我,使了个眼色,让我接着打开了那方木盒。
当我打开木盒看到那方逍遥生的黄田石刻印之时,真是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了。茫然之间,我瞧见了盒底还有一张字据。
将刻印放在了一边,有将那字据拿了出来一瞧,哎哟喂,这不是我亲笔写下的借据么,果然如此,那陈小鱼将这些都给公主,也就是说,公主,成了我的债主了?!
冤孽啊,冤孽啊……
我突然有种想仰天长叹之感,这老天爷真会整人,可把我给害苦了啊。
我一脸苦哈哈地瞅着公主,却见公主撑着双手抵着下颌,一脸有趣的回望着我,随即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只是脸上微笑依然不改,言道:
“千金一掷为红颜啊,我还真瞧不出来,我们的驸马爷居然是位如此多情的种子,来,告诉本宫,这挥手之间千金一掷的感觉,是怎样一番美妙滋味啊?”
我不禁冷汗淋漓,公主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这,这算是个什么事啊?
秋后算账?可那素竹不就是……
我嘴角一抽,阿正和紫玉站在一旁都忍俊不禁了,我却像是被置于炭火中烤制一般,支支吾吾的回应道:
“哪,哪有什么美妙滋味啊,挥金如土,片刻之间便债台高筑,我……我也只干过这么一回儿傻事!”
说道最后一句是,脸都红透了。
怎知公主闻言,突然一脸忧伤的表情,目光中似有带泪,无比柔情百转的哭诉道:
“你竟为了一风尘女子不惜倾家荡产,险些流落街头,她当真就那般好么,有本宫好么?”
哈?
我顿时脑袋短路,我的公主殿下喂,我的姑奶奶啊,您这是唱得哪出啊?
她这是吃醋了么?怎么会有人自己吃自己的醋啊?
我该怎么办,怎么说?直说公主你不就是素竹么?
我要真敢直说就是在找死,虽然不知道公主隐藏与醉仙楼有何用意,可堂堂公主之尊,如何能让人知道她曾自降身份,委身于红尘之中。若是让人知道了去,定然得扯出大是大非等问题。
就算是阿正,也绝不能知道此事!
公主就是知道此节,断言我定然不会说出此事,才会此番试探戏弄于我了。
“我又未曾瞧见她的模样,怎会知道她好是不好啊。”
我不禁撅着嘴嘟哝了一句,随即紧紧地瞅着公主,道:
“她再好,也不会有你好!”
这话一出,倒惹得公主脸上泛红了。
似是害羞,亦或是其他,公主故意转过头去不再瞧我,有些哀伤的叹了口气,用有些无奈的语气言道:
“现在你是这般说辞,若是哪一日,你倦怠了,遇到了一位更好的姑娘,便会忘记今日种种,所谓的刚则易折,情深不寿,便是如此吧。”
我急了,总觉着公主这话不似在开玩笑,她说的,是真的。
我一把拉过她的手,眼中是坚定不移的信念,信誓旦旦,言道:
“不会的,一定不会。除了你以外,我绝不会再有别人,也不可能会有别人了啊!”
公主闻言,颇为动容,见我如此紧张莫名的模样,心中也不免有些莫名的心塞,可依然面带微笑,见气氛有些凝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道:
“既然如此,就有劳驸马爷不仅仅要当本宫的驸马,还得为咱们公主府的生计,做回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