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夏侯无霜不再闹腾了,也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
我缓缓地走出了屋子,却见庭院走廊的柱子上,结结实实地帮着一个人,那人不是夏侯无霜,还能是谁?
我就很好奇,大清早的,这姑娘怎么这般能折腾,她声嘶力竭的喊了那么久,与院中的护卫缠斗了那么久,最后还被人死死地按在地上时,她还在破口大骂,仿佛要把这辈子骂人的话和力气都在这一刻全部都发泄干净痛快。
只是我何其无辜,从小到大,我就没被人这般骂过,还被人毫不间断的骂了整整一个多时辰……
我觉得以后要是谁再骂我,我大概都不会有什么感觉了吧。
度步来到夏侯无霜跟前,我瞧着这个个性倔强又好强的姑娘半晌,越瞧越能深刻的感觉到,她肯定会是个烫手的山芋,还是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她许是真的累极了,人被绑的结结实实的,却带着闭目养神一般的悠闲。
陡然睁开了眼睛,却刚好对上了我探寻的目光,随即发红的双眼陡然也变得凌厉起来,龇牙咧嘴的就跟要吃人一般。
我吓得忍不住退后了一步,这才想起她都被绑的结实了,即便是想咬我,大抵也是咬不到了的。
“你渴了么?要不要先喝点水?”
虽然这丫头每次见我都喊打喊杀的,还有几次我差点真死在她手里了,可昨晚我买完糕点后回来之时,那个傻护卫却告诉我,这一路似乎有人在暗中跟随保护,我猜那个人可能是她……
而我也知道,这应该是师兄让她这么做的,虽说这并非出自于她本意,可她既然做了,那我也便领了她这份情了。
“你她娘的少废话,脖子上一刀,给我个痛快点的。”
这意思是再明显不过的了,就是宁死也不愿意待在我身边了。
我也不愿意啊,我也很无奈好不?
“你当我这里是屠戮场么,说shā • rén就shā • rén?”
夏侯无霜闻言,冷笑一声,嘲讽道:
“你就是个刽子手,还需要分场合来shā • rén么?”
“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我怎么觉得我在她眼中就是那种shā • rén不眨眼,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之人呢?
“高辰,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我侍候你,想都别想,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斩你千刀万刀,教你生不如死!”
“都被你斩千刀万刀了,早就死透了吧,哪里还来的什么生不如死?”
我忍不住调侃起来,看起来被她骂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有点效用的,至少听着她的辱骂声真是连气都懒得动了……
“你……”
夏侯无霜倒是被我给气着了,便开始拼命的想要挣开绳索,眼见着绳索所在之处渐渐现出一道道血痕来,可她竟一点都不觉得痛,还在那不顾一切的挣扎着,我看着都觉得心惊。
“好了好了,我跟你道歉。”
我担心她又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的,到时候也很难向师兄交代,索性今儿个就乘机把话挑明了说,至于她以后何去何从,就看她自己作何选择了。
“你这个刽子手竟然也会同人道歉么?可人都已经死了,你道歉又有什么用?”
夏侯无霜陡然间又开始激动起来。
“我还是那句话,你兄长之死,是他罪有应得。而我之所以同你道歉,是因为是我害你失去了这世间唯一的亲人,就当我欠了你的,以后,就由我来做你的兄长吧!”
夏侯无霜脸上的表情先是愤恨难过到疑惑不解,最后成为不可思议到怀疑人生……
“高辰,你她娘的脑袋被驴踢了吧!”
被她这般毫不客气的怒怼,我也从未像现在这般觉得我脑袋可能真的被驴子踢了也说不定。
“你就当我脑袋是被驴踢了吧,咱们就事论事。你的主上让你来侍候我,不是来杀我的吧,那很显然,你根本没有办法杀我。所以你想方设法的激怒我,想要我杀了你,可我偏偏不杀你,身边多个你,也不过是多一张嘴吃饭罢了,虽然我那点俸禄微薄,但我还养得起的,这点你放心。”
“谁要你养,谁要你养了?”
夏侯无霜怒了,她就从未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人。
“诶,你不要我养最好了,反正从今往后,你都是侍候我的人了,今后这端茶送水,扫洒晨除的活儿,你都得干,我不用养你还白得一劳力,何乐而不为啊!既然你们家主上已经把你给了我了,那你以后就得好好的把我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把我伺候好了回头我去给你们主上求个情,兴许还能再放你回去看望你们主上呢,你觉得如何?”
说完,我便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高辰,你,你不要脸……”
眼看着这倔强的姑娘都要被我给说哭了,我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可以这么坏,把人家女孩子欺负的这般惨。
“所以啊,夏侯姑娘,认我做兄长或者做伺候人的婢仆,你自己选吧!”
我都将一条宽敞的大道放在她跟前了,她若还不知趣,那我也无法可想了,只能任由她自身自灭了。
闻言,她陷入了沉默。
沉默了,也就代表着她终于放弃了冲动,学会了思考利弊了,她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该做出怎样的选择的。
我会给她时间让她有慎重选择的机会,因为除了这两条路,其实,她真的已经无路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