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倒似在取笑我一般了。
毕竟,我也没什么资格说宫明啊。
“你让宫明好自为之吧。”
小鱼从此言中听出了些许不好的苗头,忍不住问道:
“公子之意,是不打算过问洛都七俊之事儿了?”
“不是不打算,而是不能插手了,因为皇祖母不愿我再参合此事。”
“朝廷疑你了?”
小鱼不禁心思一紧。
“这倒不至于,无论我到何处,身边都不乏制衡之人,皇祖母只是虑我太过仁心,文人相惜,最后会不忍对文士下手。”
“这可是凶非吉了!”
连小鱼都知道,若此事由我经手兴许还能有个双方罢兵谈和的可能,可有些人就是看不到长远的利益,只是纠结于那迁徙令一出,家族荣华富贵将受重创而选择铤而走险,与那些心怀不轨之徒党附,妄图通过行刺行政要员、贿赂等手段来达到违抗朝廷的目的。
可那些小手段终究都是无法与大势抗衡的!
“皇祖母看我确实看得透彻了,若这七人当中,有人不愿为朝廷所用,到时候我可能真的下不了手。”
文人名士手中的笔,有时候可比军士手中的刀还要锋利。
而所谓的礼贤下士也是有条件的啊,若不愿为朝廷所用,那对朝廷来说反而会是一种威胁,若是为朝廷所忌,大象碾死一只蚂蚁何其容易?
我抚着额,忽地感觉头有些隐隐作痛,不禁闭目养神。
“朝廷难道真的会对文人名士出手?可这般不是尽失人心之举么?”
小鱼也不觉有些后怕了。
“萤虫之火焉能与日月争辉啊!”
文人名士,即便再如何文采斐然,天下皆知,也是无法以一人之力与朝廷抗衡的。君不见,古往今来,死于政权争斗知名士多不胜数,即便当世之人会为名士殒命而深感惋惜,可江山代有人才,在皇权至上的世道,没有人会成为最为特殊的那一个。
我不禁叹了口气,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扶椅上,想来是真的累了。
“那朝廷之意,会让谁来接手处置此事儿?”
我笑了一声,看来小鱼是忘了我不过是钦差御史,在这洛阳城的布局,更多还是为了朝廷能迅速平稳接手前齐旧都,稳定局势。即便暂掌兵权,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且即便掌权,也是受人掣肘的,绝不可能任由我为所欲为。
“小鱼是忘了,这洛阳是有洛州牧的。”
小鱼还未真正见识过这位王爷的手段,不禁忧心忡忡。
“也不知是福是祸?”
“忧惧无用,不过各安天命罢了。”
小鱼听我语气中颓唐之意,又见我此刻模样也不觉有些忧虑,见我右手似乎隐约还有渗血的情势,将笔搁回笔山,竟从怀里拿出伤药和绷带来。
当她的手触碰到我的右手时,我不觉紧张地握紧了右手,旋即睁目怔怔地望着她,咋然间,表情都有些吓人了。
小鱼微微有些错愕,可当见我脸上神色转为惭愧之时,又不免担忧起来。
“你的手……我帮你换药吧。”
怎么从宫家出来后,就遍体鳞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