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院落里,唯我一人孤零零地立于雪地之中。
望着手中的这柄战刀,我用颤抖的手缓缓将这柄战刀从刀鞘中拔出,伴随着一阵刀起龙吟之声,不过才拔至半途,龙吟之声便由清脆转为低沉,继而寂寞无声了。
却原来,这柄战刀经被拦腰截断,一分为二了!
刀,断了!
我再也抑制不住,气血奔涌而出,残血溅在了那柄曾经锋利无比的断刀之上,而雪地里都能看到少部分黑色血块溅落。
吐出了这口血后,我开始大口的喘息着,呼吸也顺畅了不少,人倒是比方才舒服了,可双脚却越发的虚浮无力。
我抱着这柄断刀,缓缓后退到了走廊边,旋即不顾寒冷地一把座在了走廊上,待坐稳了,拉伸过袖口擦去了唇边的血气……
呵呵。
刀断了便断了吧,你若不在了,我便一道随你去了,也是好的!
将断刀缓缓收回了刀鞘,我抱着这柄刀坐在了走廊上然后一动不动的看着对面的格子门,我知道阿姐定然会拼尽全力去救治珝的,不然让我进去亦是为了我好,即便我进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结果,到头来,我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
就这样,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走廊上枯坐了多久,身上也逐渐落了一层寒霜,而我似乎感觉不到寒冷了,只是呼吸时的气体遇冷而形成一道道忽深忽浅的雾气,才能略微感觉到,我似乎还有几分活人的气息了。
我现在仿佛身心空无一物,没有了怨,没有了憎,没有了恨,连眼泪都没有了,只觉得唯一能做的,便是坐在这里,等待着命运对我们的宣判了!
对面,格子门,缓缓地打开了。
我的目光也随着那门中透出的那点灯火的光亮折射出了一丝希冀的光芒来,当阿姐那抹碧蓝的身影缓缓从屋内走出,旋即走过玄关,走出廊下,踏着积雪逐渐度步到了我跟前,我看着她那纤细而又飘逸的身影逐渐蹲下身来,与我平视着,似是想看透我眼中的情绪。
有那么片刻,我们谁也没有说话,我看见了阿姐眼中的那丝疲惫,也似乎听到了她口中那声若有若无的轻叹。
那希冀的光芒也逐渐湮灭了……
我屏住呼吸闭上了眼睛,像是在逃避些什么,可最后还是闭着自己睁开了眼,直直的对上了阿姐的探寻的目光。
“阿姐,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能接受。”
“若是……”
“有始无终,我同她具不喜这般为人处世,待此间事了,安顿好周遭一切,碧落黄泉,我定然追随而去。”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这般也好,即便到了地底幽冥,我们也能相互陪伴,倒也不寂寞了……
阿姐毫不客气在我额间弹了一指,生气言道:
“我若不是你阿姐,定然狠狠揍你一顿。”
那一记确实很疼,可我似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抚平疼痛了。
哀莫大于心死。
“阿姐不会让她有事的,怎么,你不信阿姐么?”
阿姐接下来的这句话,竟令我陡生希冀,我顿时激动得四肢发颤,正欲立身追问,却被阿姐伸手按下,顺势扣住脉门,为我诊脉。
“你方才可是又呕血了?”
我默然无语,看来什么事儿都瞒不过阿姐。
阿姐见我还是这般冥顽,也是无奈摇了摇头,继续言道:
“你这脾胃瘀阻之症竟是加重了,年纪尚轻便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将来落下病根可如何是好?待你媳妇儿醒过来了,便自行同她请罪去吧!”
阿姐察觉我四肢僵冷,怕是都要冻伤了,握住我双手之时又见我右手包着绷带,什么也没说,直接拿了颗药丸让我吞下,又运功度了些内力与我,不过片刻,我浑身便也舒缓了不少,脸色也比方才红润有血色了些。
血似乎逐渐止住了,而身子也开始逐渐回暖了,我现在似乎开始感觉到周遭逐渐侵蚀而来的寒冷,竟不自主的微微发起了颤,就连说话也哆嗦了起来。
阿姐旋即将她那身挡风斗篷取下给我披上。
“阿姐,珝,珝她,真的没事儿了,是不是?我可以去看看她么?”
我想见她,真的很想很想见她。
阿姐自然明白我此刻的紧迫心情,却还是用认真的眼神看着我,摇着头,说道:
“她中了毒,先下正值紧要关头,阿姐需要你立刻动身亲自去找个人取一味药,且务必要在日落之前赶回来。”
阿姐此言便让我知道了事情的紧迫性了。
“阿姐,你说。”
“还记得我让你去找的酒么?可曾找到酒家在何处?”
我微微一愣,旋即点了点头。
“找着了。”
这还是拖了小鱼帮忙才终于找到的。
“你带着我给你的酒葫芦,去找那卖酒的老翁,你将这酒葫芦于他,他会带你去见一个人。”
说完,阿姐便又将一封信交到我手里,继续说道:
“其中原委我已在信中阐述,找到那人后你将此信给那人,至于那人愿不愿意将药给你,就看你如何应对了。”
我看了看格子门后,又看了看阿姐,旋即握紧了手中的那封信,忙道:
“我这便去,阿姐……”
“这里有阿姐呢!”
阿姐知道我的担忧,有她这句话,我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我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说完,我忙挣扎着站起身来,阿姐搀扶着我站好,待双脚好不易有了力气,便转身直接走出了院落。
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一定要为珝求到解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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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胃瘀阻之症其实就是急性胃出血,驸马这血量还不算太大,也及时止血了所以暂时无性命之忧,就是很容易落下病根,会复发,这就是不按时吃三餐,又劳心又劳力还被气的结果。所以,亲们,三餐还是要按时吃的喲,千万别学咱们的驸马爷,这么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