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渴......”她眼神渴望地盯着春草的眼泪,像是看见食物的饿狼。
温温热热的舌头勾掉了春草脸上的潮意,她整个人僵在原处。
雀儿成了她离开家人后的第一个朋友。
人牙子用同样的话骗来了许多孩子,像是养蛊一样,每天扔进箱笼里有量的草饼,数着时间放她们去外面,请先生授课。
雀儿人小力气小,总是抢不到吃的。
别人随手一扒拉,她便仰面栽在地上,半天也爬不起来。
“给。”春草掰开一块草饼,递到她眼前。
“姐姐……可是你还不够吧……”
“管好你自己。”
春草渐渐有了一种信念感,就算过得再悲戚,她也要活下去,带着雀儿一起活下去。
三年后,春草十岁,一起进来的孩子,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几个脏的跟地里刚拔出来萝卜似的孩子,身上穿着用破布一块块缝缝补补的衣服,按着高矮个儿在院子里站成一排。
“别觉得我多残忍,当年那种情况,能活下来都是你们的福气。”
“三年前死了多少人,你们心里应该清楚,这里虽然过得苦些,但总比在外头什么吃的也没用,活活饿死要强得多。”
“眼下你们年龄都差不多了,也到了进宫的时候。我养了你们三年,也不多要你们的,就你们进宫前九年的月钱,都要拿九成给我,九年之后,你们的卖身契尽可从我这儿拿走,咱们再不相干……”
春草接过尖瘦男人递来的麻布新衣。
“春草啊,这些人里,我最看好你了。”
“这么难的日子,你居然还带着丫头一起活下来了。”
“不过宫里不比外面,太好心的人,总活不长久……”
春草只抬头,望着远处一片澄蓝的天空。
“姐姐,我害怕。”雀儿捏着新衣服,红着一双眼眶。
小丫头到底知了事,当年离开父母都不见得伤心难过,如今要出这囚笼竟落泪了。
“雀儿,别哭。我们只会过得更好。”
人若活这一世,只为了吃苦,还有什么值得坚持的。
春草将宫里当成摆脱困境的希望,可这希望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入宫的头一年,雀儿就没了。
雀儿因为人小力气小,模样又乖巧的很,入宫被分到了相对轻松的御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