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正好是监控的死角,只能拍到他翻进窗户的画面,而且他每次挑选的刚好是监控室和巡逻保镖换班的空隙,时间很巧,但基本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夏嘉誉。”
谢安珩“嗯”一声:“夏嘉誉现在人在哪?”
“事发当天清晨,他最后一次往楼上爬,好像手里带了什么东西上去,放在窗台上就走了,但他这次回去经过大门的时候被施老夫人撞见。”男人如实禀报,“监控录像里只能看到他似乎和施老夫人发生了口角,又被她身边的保镖强行带上了一辆车,后续夏嘉誉就再也没有在老宅出现过。”
赵致殷道:“这样看来,应该是他和我父亲传递了消息。”
他把手中的文件递给谢安珩。
后者翻开一看,动作顿住。
在场的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都知道谢安珩现在的心情,霎时间没人敢开腔。
最后还是赵致殷开口说:“这些都是那几天里,谢行之……写给我父亲的信。”
谢行之的笔迹他怎么可能不认得,谢安珩攥着纸的力度加大,察觉把那些信纸弄皱了,又小心翼翼地放平在桌上。
信上的内容也并不复杂,全都是围绕着他展开的。
谢行之半个字都没有哄骗他,他真的只是想要向其他人道个平安,不是要伺机离开。
而其余的,则尽数是在跟赵鸿钧一起出谋划策,分析当前的局势,想方设法从许家口中套话,好尽可能给予他帮助。
而这几天里,谢行之又何尝不是屡次试图跟他交流……
但他都做了些什么?
幼稚地怀疑、责怪、曲解他的关心,甚至对他动手。
谢安珩用力闭了闭眼。
“对了,那一小瓶药应该也是夏嘉誉和这些信封一起带到房间去的,化验结果上显示没什么问题,您当天就已经把那些药物全部代谢掉了,的确对身体没有损伤。”负责检查药物的人把化验单以及剩余的小药瓶展示给谢安珩。
“知道了。”谢安珩缓了缓,看向负责打捞的那位队长,“你们已经搜寻到哪里了?”
“满北市周边沿江已经全部找完了,谢先生。西坪镇也搜得差不多了,还要继续往下游找吗?”那人回答。
西坪镇就已经快到下一个市了。
三天三夜没有找到人,这么大一条江,冲到哪里都有可能,多半是凶多吉少。
气氛一时又沉闷下去。
但谢安珩却只是安静了两三秒,似乎对这个结果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他抬眸:“继续找,就算是把整条满北江翻过来,也要把他找到。”
“是!我这就去吩咐!”那位队长转身离开。
谢安珩摆摆手,将其他两个人也挥退下去。
办公室只剩下赵致殷和他,前者踟蹰片刻,像是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将怀里揣了一路的一叠信封拿了出来。
“这是你托我找的东西。”
那一叠信封不是别的,正是岑向阳所说的谢行之从国外寄来的书信、贺卡以及明信片。
赵致殷注意到谢安珩的手臂在颤抖,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继续说:“这只是很小一部分,里面提及了和公司有关的信息,所以才被夏景辉保存了下来,其余的大部分……都被他就地销毁了。”
话音落下,谢安珩打开了一个厚重的贺卡。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清脆悦耳的歌声——
“Happybirthdaytoyou~Happybirthdaytoyou~”
是一张音乐贺卡,邮寄日期是去年他生日那天。
贺卡上除了写祝福他生日快乐的话语,也写了一些经营公司方面的叮嘱,这张贺卡因此幸免于难。
“你要是实在难受,就哭吧。”赵致殷皱起眉头。
谢安珩没回答。
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谢安珩非常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笔直坐着,垂着头颅,双手捧着那张贺卡。但赵致殷清晰地看见他手背上指骨紧绷,泛起青筋。
不知道多久过去,他轻轻合上音乐贺卡,继续一张一张地往下翻看,直至所有信件全部读完,谢安珩把它们拿起来,和刚刚那几张手写信整理到一起,收进抽屉里放好。
做完这一切,他重重地闭上眼睛,重新睁开时已经把情绪全部收敛:“U盘拿到了吗?”
“没有,酒店里根本没人。”后者摇头,“我甚至怀疑到底有没有这个所谓的U盘,或许它只是一个引我们上钩的饵。”
“那辆卡车的司机已经逮捕了,无证驾驶,酒驾,还有精神疾病。”
“他是冲着我来的。”谢安珩低声道,“他以为那辆车里的人是我。”
那天和谢行之吵完架,他虽然当面跟对方发了脾气,但那毕竟是谢行之说的话,谢安珩多少还是听进了心里,也暗中对施家母女二人多留了心眼。
他不是没察觉到有一些人暗中聚集起来想要把他从这个位置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