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心想,向御使是名教中人,没听说喜好禅法。
但是这世道,三家不分家,士大夫多有炼丹食气、参禅拜佛的,此乃风雅之事。
“那这位高僧,也一同来做客!”
太守的宴席,毕竟雅致许多,碗碟都是官窑精品,盛放的菜肴,没有一道少于五十道处理工序,随便一筷子,就是某个村子的全年赋税。
“抱歉,不知来了高僧,整治素斋已来不及了。”
方斗摆手,“不要紧,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小僧吃素吃荤皆可!”
太守恭维道,“高僧这话极有禅理!”
看似在吹捧方斗,实在在恭维向御使的眼光好。
向御使笑了笑,对方斗说,“这话禅意太深,一般出家人体会不到,反倒会误了修行!”
“所以还有后半句,世人若学我、如同入魔道!”方斗随即说道
向御使笑了,“哈哈,有道理,当酌一大杯!”
三人坐下后,觥筹交错片刻,向御使又开口了。
“闵太守,实不相瞒,这位高僧,在您治下的一家寺庙修行!”
闵太守来了兴趣,问道,“哦,莫非是福元寺?”
“非也,是鸡鸣寺!”方斗说出本县的名字。
“我记得了,那是祁连县令的辖地!”
方斗叹了口气,“是啊,只是小僧最近,修行不容易啊!”
向御使开口,“闵太守在此,若有什么困难,可以向他诉说!”
闵太守连连点头,“看在向御使面子上,本官尽力!”
“那好,我要状告祁连县令,豢养妖人,贩卖良民,包娼庇赌,陷害无辜,事情败露后,派出亡命之徒追杀,更是颠倒黑白,私调朝廷官兵shā • rén灭口!”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闵太守脸色都变了,筷子在手中微微颤抖。
不妙啊,他是大将军一派,但双方处于微妙平衡,绝不能轻易起摩擦,眼前方斗告状,竟是要整死祁连县令。
“人证在外等候,物证齐全,还请闵太守做主!”
方斗抱拳行礼,微微鞠躬、
闵太守回过神,干笑两声,朝向御使解释,“事关县令,未免有什么误会,我还是先发一封公文,质问此事来由!”
向御使含笑点头,“自无不可!”
这是官场老油条的套路,一封公文下去,对向御使这边有交代,也能不得罪祁连太师,可谓是刀切豆腐两面光。
闵太守松了口气,却听到向御使开口,“但是,本官已将此案,写入奏折送上京城,闵太守可自行处置!”
这下玩个屁呀!
“请人证、物证!”
闵太守换了副面孔,变得雷厉风行,当下召来钱员外、红鸾二人问话,更是审问了被俘获的十几个官兵。
等见到那封书信,他知道祁连县令完了。
简直是蠢货,叫人干脏活,还敢留下自己的押印,死也活该。
这下子,连他身后的家族,也救不了他。
官方黑暗,那也看对谁,如果方斗一介小民,傻乎乎来告状,即便有证据,真的也变成假的。
但这次,方斗拉上御使的虎皮,即便太守想糊弄,也没办法了。
太守顺水推舟,能除掉太师一派的文官,何乐而不为?
“来人,速去将祁连县令捉来,关入郡治大牢受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