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则以为没什么事了,安安心心学习,他的心也不大,总要先顾好家人再顾其他,却没想到事情并不如人料。
韩母本姓张,家中还有兄弟姐妹,算是个大家庭,逢年聚会总会围坐一桌,说起各自的情况。
说着说着就忍不住诅咒拐子,这个话题在韩母认回家中,家中知道她并不是叛逆逃家之后就没少过。
韩父这个“救命恩人”被他们恭维的时候丝毫没有喜色,便是当事人韩母听到这样的话题也很难积极附和。
一次两次下来,大家对此也都不甚积极,又开始说各家孩子的出息。
韩父的大儿子并不是韩母所出,张家人对他便有些疏远,韩大展也是识趣,不想打搅韩父“洗白”之后的生活,只是按照农村观念,长子是负责养老的,他便时常送些钱来。
有几次被张家人看到,就好奇他是做什么营生的,来钱这么快,还说自家儿子不争气,想让他也跟着韩大展学做生意。
韩母拒绝都没来得及,韩大展就答应了,两边儿一拍即合,竟是让韩母没话说。
“你怎么想的?”
人走后,韩父闷头抽烟,来到镇上之后,周围的人都是正经生意,他也不好说他是做什么的,大家信了韩母那套救命说辞之后,跟他的话题也多了些拐子可恨之类的,耳濡目染,他也有些耻于谈起自己的营生。
事实上,自从离了小韩村,他便没法做那个中转站的买卖,都是大儿子接手了。
如今听儿子应了,少不得问问他的想法,牛皮吹破的后果也要想一想。
“他要跟着,我有什么办法?”韩大展无所谓地说着。
他并没有跟着韩父下山,还在山上住,买卖还继续着,只不过因为上次韩少则闹腾得,他的生意有些不好做,也只能出手去弄些人来。
这样一来,他反而在这一行越陷越深了,却也因为这个缘故,走的地方也多了,看着就是一副大有见识的样子,再加上那一笔笔轻易拿出的钱,怎么看也算是个成功人士了。
这也不怪张家人的态度会因此发生转变了。
韩父板着脸看着韩大展,气氛一下子又严肃了一些。
韩大展拉过凳子坐下,说:“不是想赚钱吗?我就带他去赚钱,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都不怕被抢生意,你担心什么?”
韩母在一旁不敢说话,这父子间的事情从来不是她参与的。
韩父没有再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表明心中的感受,如果,如果他们都知道自家就是拐子一伙的,会怎么样?
平日里听到的咒骂是那样不顺耳,以前也有人骂,那些“货物”知道自己要有怎样的命运时也会骂,但,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韩大展是个说话算话的浑人,果然没带着张家的小子学好。
那小子也是读过初中的,知道这件事不对,一直有些犹豫要不要报警什么的,但韩大展和那些人对待“货物”的态度让他一个字儿都不敢说。
等到出货了,手中有钱了,真实的钞票和那点儿微薄的法制观念比,高下已分。
韩大展完全不在意他的反应,嘴角挂着嗤笑,不是总骂拐子,看不起那些“杀千刀”的吗?等你也成了拐子,看你怎么说。
他对张家人全无好感,更不喜欢韩父如今的改变,连带着对弟弟韩少则都有了些不满。
同样的出身,他的母亲后来被卖了,为什么那姓张的就留下了?
如今,他们都离了山里,一副正经人的样子,一家子好不亲热,他倒成了他们看不上的“山里人”。
韩大展的心中有怨气,便用了这种把人带到沟里的方式报复,结果也很成功。
只是当张家小子失手被发现,被当众打死的之后,两家平白多了仇恨。
韩少则知道这件事的时候,韩家的名声已经又一次坏了,他们在镇子上住不下去,想要回到村里。
“回去做什么?外头的医疗水平好,你们年龄大了,在外头我才放心,不然这样,你们来城里,我在这边儿租了房子,咱们一家住,让哥也来,住得下,城里也好找工作。”
韩少则没有提那个嫂子,那个女的疯了,孩子也没生下来,活活憋死在母亲肚子里,为这个,韩大展把人打了一顿,第二天人就没了,连埋也没埋,扔在了山里。
这是后来韩母对韩少则说的,事发的时候,他并不在。
“他们不把女人当人看的。”
韩母最后总结了这样一句,让韩少则无话可说。
剧情中的原主,从小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原主,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也是这样的态度,想骂就骂,想打就打,完全不需要什么理由。
那不是人,就是畜牲!
可是,韩父也会一边骂着他“小兔崽子”,一边把他托在肩膀上,让他“骑大马”。韩大展也会一边打骂他,一边把欺负他的孩子不分大小狠狠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