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们彼此间又可以交流学问,若是真的得了什么绝妙好句,也可以快速传递出去,增广文名。
好处这么多,吃什么就不那么重要了。
“那个就是苏揽,他最爱出风头!”孙书生颇有些恨声地指点孙文贤去看。
其实也不用他特意指点,孙文贤一进楼就看到了站在众人之中高谈阔论的苏揽,他的个子高,人长得也俊俏,便是人群之中,也少有人能够分走他的半分光彩。
“太子是正统,若为真,自当尊上。”苏揽的论调如此,接下来便是各种论证,“于公,太子使晋,八年为质,一度以为死,可见其苦。此乃于国有公。于私,闻上崩,千里归途,其难可知,此为子孝,天下当赞。揽又闻,太子一路归来,访名士,询乡老,上知治国之艰,下解民生之困,此难道非明君所为吗?我辈寒窗苦读,一朝得中,莫不是想着报效于国。上若能解,方可君臣相得,否则,不过庸庸碌碌,沦为刀枪而已,岂是我辈苦读初衷?”
苏揽的才学真假且不说,这一番话还是很煽动人心的,此时君权神授,大家都认为皇帝是上天授命的,既然如此,无论对方高矮胖瘦美丑老幼,下位者都当尽忠职守,但若是对方能够更好一些,下位者的忠心自然也更甘愿一些。
如今皇位上不过一个稚儿,五岁小儿可能懂他们的抱负,知道他们的理想,体味他们的忠心?还不是人云亦云,而这个“人”便只有至今居于皇宫的长公主了,以女子之身干涉朝政,正是正统书生所不屑的。
这么想的时候,他们都忘了,这一届的恩科还算是对方开的,贤明的事情是皇帝是大臣,不好的事情是女子是长公主,这种偏心也是没边儿了。
周围的一众书生纷纷点头,颇有些认同之色,苏揽一人独占风头,孙文贤看着不爽,他本身对这件事是没什么想法的,现代人能有什么忠君的心思,上头是谁他根本不在意,但……
“此言差矣!”孙文贤还站在门口,索性也不走入,就在此处高声,“在其位,谋其政。我辈读书人,值此恩科,正当好好读书备考,以博得功名,他日若能站在朝堂之上,自可大书己见,为公为民,如兄台这般妄论尊上,可有不敬之嫌,莫不是让我等除名于科前?”
孙文贤这一番话也就是说:你们这些人都注意点儿口舌,不想考试的当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考试的也看看上头批准你们考试的是谁,这会儿大放厥词,说个痛快,到时候被除名可也别怨人。
既然准备考试,有哪个是无心功名?听到这样一番话,场中顿时为之一静,都开始回忆自己之前有什么说错的没有,心中暗暗感谢孙文贤的提醒,还有人怀疑起了苏揽的居心,他自己有家有业,前程早定,这会儿鼓动我们,莫不是真的存了恶意?
苏揽那边儿面色一白,看到那声望值唰唰地落,心疼得眼中都有了恨色,锐利目光直刺孙文贤,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大葱,装什么水仙花!非要坏我好事!
他拿到的是声望值系统,声望等同积分,等同各种技能和特效物品,怎能让他不在意?
孙文贤与之目光对视,唇角若有笑意,又一句高声阻了对方的话,“再者说来,这位兄台适才所言也多有谬误。”
“哦?愿闻其详。”苏揽不知道孙文贤的来路,也不知道对方抓到了什么把柄,索性肃容做出敬听态度。
“众所周知,眼见为实,一者,当年太子为质经过,兄台可曾眼见,怎知是太子一心为公而非上命难辞?二么,晋乃大国,何故伪称太子已死?其信未实,先帝岂有殇子之痛?时隔八年,先帝入葬,方有人称先太子回朝,其真耶?我未曾得见,无由判断,不敢惑言,恐生乱于民,国之灾也。
其三,若彼为真,其行为孝,当丧服从简,哭向皇陵,何故拖延行程,访名士,询乡老,博名于野,与朝相望,路向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