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时候,李父还是出来露了一面,一身深衣棉袍,出来了也就在吃饭的时候坐了坐就回去了。
这种情形已经有几年了,李哥见怪不怪,见他走了,反而还自在一些,招呼着几个小孩子出去玩儿,大人们在屋里继续吃酒,总要守岁的。
这个年代已经有了礼花,但那都是大城市才能见到的东西,在这种小镇上,能看到的只有天然降下来的雪花,屋子里燃着碳炉,门敞着,棉帘子遮光,哪怕点了蜡烛也不显得明亮。
镇子小,又偏远,电线通不过来,也没人弄这个事儿,如今国内的电厂都是优先军工,现在农户人家点不起灯的还有呐。
大夫人在外头看着孩子们,二夫人也在。
自从李世瑾铁了心修道,弄出那副不见人的坚定模样来,二夫人心灰意懒,如今见了他也不过是叫一声“老爷”,别的话是再没有了,夫妻两个,见面都没有笑模样。
“你说你,才多大年纪,非要跟爹学,到底能够修出一个什么来啊!”李哥对此一直是持反对意见的,这会儿酒喝多了,又念叨起来,“妻子也不亲,孩子也不亲,到老了可怎么办啊?”
他是真心为了弟弟愁,倒不是说弟弟没儿子,而是这父子亲情也是处出来的,这会儿孩子还小两人就不亲,以后老了能有多少指望?
现在的世道变了,孝子少了啊!
报纸上一天天的新闻,登报离婚的,登报断绝父子关系的,以前都说家丑不可外扬,现在,却是生怕人不知道一样,什么都要登个报,好像这样才算是光明正大了。
“大哥别着急,再有两年大约能够见一点儿成效。”
修仙本身就是个慢活儿,纵然几十上百年,境界不涨都不见奇怪,更不要说修为停滞的多种原因了,他如今求快,用了速成的功法,过上两年,大约就能够有练气四五层的样子,那时候能够使出一些杀伤力不大的小法术,也能够唬人了。
李哥借着酒劲儿说了两句,见到弟弟心志坚定,到底也没再说。
一过完年,李世瑾就万事不问地再次闭关,再出来又是过年的时候,如此不过三年,大家也都跟着习惯了。
到了第七年夏天的时候,李世瑾被李哥叫出了房间。
因为房间之中有阵法防护,轻易打搅不了,李哥是生生砸坏了大门才进去的,这种诡异状况倒是冲淡了悲伤,让他也对修道之事多了几分将信将疑。
“可还修什么,快随我去看看爹,他……”
想到正事,李哥又急起来,上来就拉着李世瑾往外走,边走边说,这才知道李父病重了。
原是初春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儿,但李父修道之后连下人都减了,身边也没几个贴心的服侍,等到他昏倒被发现的时候,情况已经不好了,镇上的大夫说治不了,李哥还请了西医,结果也是不成。
这才火急火燎地把李世瑾叫了出来,顾不得会不会打搅他修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