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国君惊呼而起,随之站起的他起得太猛,头有些晕,不得不一手扶额,又在太子的搀扶之下再次坐了下来。
“你怎么能够离开?大巫是不能离开本国的。”国君这样说着,声音中有了些怒气,这大约是水真第一次见到他发怒的样子,只是比平时更严肃一些,并不会让水真感到害怕。
“是的,我会亲自去。”面对随使和国君灼灼的目光,水真再次重复,他是认真的,不会因此改变。
随使好像放了心,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那么,我对水巫的力量拭目以待。”
水真点点头,看着随使被太子领去休息,他面对国君生气的质问并没有做更多的解释,只是笑了一下,说:“这点还请国君放心,我自有我的道理。”
“你的道理,你的什么道理!”水父急了,在他眼中,哪怕水真穿着大巫服饰,看起来不一样了,但他眼中,这还是自己的小儿子,他的事情,他还有足够的发言权。
“现在。”水真环视大殿,发现每个人的目光都在自己的身上,他抬了抬头,说,“我是水巫,我的话将代表本国。”
目光定在了国君的身上,这位是一国的实际统御者,是自己的外公,而现在,他正在做的就是光明正大地夺走了话语权,对于权力,他将不再是参与者,而是决定者。
国君意识到了他目光之中的东西,大巫不会参与世俗事,这是江国约定俗成的事情,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是这样的开始,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参与,他们只是默认了大巫的不参与,却不知道面对一位想要参与权力游戏的大巫该怎么办。
“我,水神的血脉后裔,现在的水巫,代表着水神于这世间的权力,代神所言,代神所命。”水真的目光再次从几人的脸上扫过,大家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反驳他或者怒瞪他,这就是水巫在江国的地位所带来的。
“去做我让你们做的,让水神的神名光耀天下。”
一片默然,没有人对水真的话做出反应。
这样就够了,他要的就是他们无条件的接受。
水真缓步走出大殿,着装一致的随从默默跟上。
被他抛在身后的几人看着他那属于水巫的背影,终于认识到在之前还要小心翼翼征询他们意见的水真已经不见了,现在的,是水巫。
国君的面色几度剧变,最终颓然叹息,他们,没有抗衡大巫的力量。
一国的统治者尚且如此,其他人更加只能服从,这是多年的传统延续下来的,一直以来,大巫的地位就在国君之上,只是,以前的大巫没有人参与国家的决策,而现在,有人参与了,那么,国君也要让位。
白色的飞鸟从蓝天掠过,水真抬眼看了看,低头对随从说:“找最好的绣娘,我要在巫袍上加一些纹饰,羽冠也要改一下,找工匠来,我需要他们改小一些,或者干脆重新做一个小的,还有,我需要一个巫杖,找工匠来,我会告诉他们怎么做,哦,对了,还有一个新的神庙,我需要一些新的雕塑……”
一连串命令被飞快地说了出来,跟在水真左侧的随从竖起耳朵停听了,然后自觉带着另三人飞快离开,去办水真要求的事情。
看着他们蹿得跟兔子一样快,水真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有些卡无奈地想,还是人太少了,连这种看着稍微顺眼一些的下人办起事来也有些顾前不顾后。
多少个世界都身处高位,水真早就习惯了把一些事情交给下人去办,这种事习惯了之后也就知道了,跟现代的雇佣也没太大不同,不过一个是明码标价,一个是藏掖遮掩,少了人身处置权而已。
他主动放弃了人身处置权,不会在非法的时候对他们进行伤害身体和生命的处置,那么,这也就跟雇佣是一样的了。
心理上没有太多的不适感,吩咐起来也就自然多了上位者的气势,那种理所当然,不是模拟能够学会的。
不经意想到了第一次穿越的世界,那样的谨小慎微,不敢跟随身的下人多说一句话,拘谨得就像是一个小偷出现在被盗者面前……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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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下人没人权,没自由,婚丧嫁娶可能都不如意,还有可能遭受打骂羞辱,但,从生到死,上头的人都管了,吃住也不用操心,不用当房奴,不用发愁嫁娶,不用考虑升职问题,若是混得好还能狗仗人势,恃强凌弱......反正万事不操心......
且容幻想美好一下,再来面对残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