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期的脸色一下子很不好看,感觉这话如同威胁一样,因为不给借书,于是说这等话败人兴致,又如诅咒一样,实在是扫兴。
本来还要客气一下起身相送,这时候却是做得稳当,一点儿都不想动了,还高声唤小厮:“送客!”
“告辞。”
褚钰无奈,事情未曾发生,多少预言都会被当做虚妄,尤其是对这等自诩知识丰富的人来说,他们愈明智愈难相信。
在小厮有些不善的目光之中,褚钰也没再停留,快步走出大院,听得大门在身后轰然关闭,心中还是有些遗憾的,大约在这些人眼中,自己这个危言耸听的小人算是走得灰溜溜吧。
“这位公子,是找展家何事?”
村中几个老人前面,一个拄着拐杖的老者出面询问,他的身后还有几双躲躲闪闪的眼睛,都透着好奇。
褚钰看到这些人,叹息一声,说:“我乃望气士,见得此方天中乌云异象,知道必有灾祸,便于望门提点一二,或可让其领你等逃脱死劫,哪知,一片好心,怕是被误会了,奈何奈何,天数有常。”
说罢,不待那些老人们说什么做什么,褚钰快步而行,他的身体虽未曾努力修炼,到底是年轻力壮,好于这些耄耋老者,几个老人还未反应出来那话到底什么意思,一转眼,人就已经走出村子了。
老人们惊疑不定地面面相觑:“这是说咱们这里有死劫?”
“到底有什么灾祸?”
不多时,便有许多人聚在这处,询问那古怪的言论到底是什么意思,老人们没有把那句话听全,什么“乌云”“灾祸”“死劫”的,一听就不是好事,再有那“望气士”,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听起来不明觉厉,让人不敢不信。
“呸,什么乱七八糟的,分明是那人妖言惑众!”展期听到下人转述村中议论的时候,满脸的不平之色,愤愤然失了仪态。
展父却更成熟,听得那日待客之况,面有懊悔,跺脚道:“就不该让你待客,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不过一两本书,破财免灾就是了,哪里找不出一些无用本子来,非要惹这等是非,还不知道那人要怎样?”
展期一呆:“康林书院,难道还有如此卑鄙之人?”
展父恨得拍桌子:“他说是康林书院你就信了?若不是又如何?这等小人,最是沾惹不得,不行,这段时间,你且去城中住,反正你也要过去族学,莫要耽误了,速走速走!”
“不,不至于吧。”展期觉得父亲有些大惊小怪,这都多少年了,若是皇帝还要清算,也不会放他们安然回来,既然回来了,又有城中姻亲刘氏在,何至于……
“听我的,速去!”展父是经历过当初朝廷清算的,对那等事情最是敏感,生怕出了差错,不等展期再说,便吩咐管家给他收拾行装,再让人护送着去了城中。
刘氏族学门禁甚严,一年之中非事只有两假,春假冬假,展期这一进学便是半年时间,听闻乡中安稳无事,只当是那人虚言,渐渐便淡忘了,谁料七月里,天降流火,叛军骤起,村人非亡皆叛,展家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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