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铭嗤之以鼻:“那么多人,怎么走得脱?”不等袁砚献计,他看了一眼差役所在,这是荒郊的一个野渡,没什么借宿的地方,六个差役在唯一的草棚子里酣睡,他们则被锁在了外头。
“也不是不可能,把他们都杀了就是了。”
春日里天气还不是天暖和,越是往北走越冷,便是这样的天,晚上都要烧着火堆睡的,草棚子里的火堆明亮,外头就是他们自己捡拾柴火烧得火,不能走远,又要先满足差役所需,他们这边儿的火堆都快灭了,再没柴火填补。
有几个冷得睡不着的,便徒手拔着身边儿半青的草扔到火中,聊有胜于无地“添柴”。
袁铭说得简单,周围几个孩子听了却是一哆嗦,袁铭在牢中shā • rén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却没有几个亲眼见了,感受还不太深,这时候听他面色平静这般说,都不由得瑟缩。
有几个却挺起胸膛来附和:“对,把他们都杀了,咱们拿了钥匙开了锁,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何必非要去流放地受苦。”
流放的人很少会被赦免,以后可能的前程也都没了,年龄小的如袁冼这种其实还不觉得什么,他本来就没想做官,但年龄长的,考试的没考试的,都心存想法,这会儿突然变故,反而激发出一股子狠劲儿来,不让我好过,那大家都别过了。
袁铭看着这几个文弱书生,想要冷嗤的,但最后也只勾了一边儿嘴角,到底没发出嘲笑声来,“好,那咱们几个悄悄过去,先把火扔进去,再想法子夺刀shā • rén。”
办法粗糙,但人多势众,大家心中也都不甚惧怕。
袁铭打头走,后面的人就跟着,有胆小的,有犹豫的,但看到大家都起身去了,也不再迟疑,跟上走了。
孩子们这边儿的动静,大人们开始是没注意的,但在他们经过的时候就知道了,有几个大人早就憋不住了,不过是怕一人失误,连累全家,如今看到这么多人都动起来了,也存着想法,当下就跟上了。
陆续有人起立,跟上袁铭的队伍,等到了草棚子,袁铭身后有一人把拿在手中带着火苗的柴火扔到草棚子里头,火星四溅,便是空气湿冷,也有几处点燃了茅草,冒出黑烟来。
“要死了,你们这些……”
差役叫骂着要起身,他们晚间喝了酒,酒足饭饱,本应该安排守夜的人,但这些时日都没事,那守夜的也睡了,这会儿真是猝不及防,有人要抽刀,便有人直接压上去。
人这样多,不会打架都不算什么事儿了,一个压不住人,两个,三个……总能压住的,其中也有人不走运被刀子捅了,惨叫之余也有人补位,还有的干脆用铁链子去勒差役的脖子,又有袁铭这个恶狼,专冲要害下手,一打便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