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这次换了一个表情,约翰把它解读为——怜悯。
不是见到楼下警察的嘲讽,也不是那天见面时的不耐烦,是一副比这俩个表情都要让他讨厌的嘴脸。
夏洛克慢吞吞地用咏叹调说道:“你得学会思考,我的助手。你觉得我们在找什么?难道是死者的遗书吗?最好写上凶手的那种?”
约翰的怒火被疑惑浇灭,他决定先问问清楚,再把拳头怼在这位室友的脸上也不迟。
“凶手?不是药物过敏致死吗?难道还能是tóu • dú?或者……就是意外死亡?”
夏洛克轻笑一声:“哈!还有人说是黄道十二宫干的呢。为什么不能是谋杀?现在的人类,躯干上长了颗头,就假装里面有脑子,连作案手法迥然不同都能生搬硬套地联想到一起。”
夏洛克的长长的一句话80%都在嘲讽,约翰心里戚戚然地想他绝对不能和夏洛克吵架,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
“本周第三起药敏过敏致死案例。当然,也不能怪你,毕竟你不知道前两个死者的信息——24周岁,男性,普通人,白皮肤,独居。”
约翰又把目光投向床上死不瞑目的死者,声音放得很低:“你是说都是年轻的白人男性?而且都是……普通人?”
“对。”
“尸检了吗?”
“前两具检查过了。没有在死者的胃里或者身体里找到任何药物残留。”
约翰重复:“但是症状却是过敏的症状。”
夏洛克,啧了一下舌头:“BINGO——不过没有加分。你知道我们现在要找什么了吗?”
约翰转过脸,第一次在夏洛克盯着自己的时候也回盯着自己的室友,他沉思了几秒,回答道:“找到过敏源。或者让他过敏的东西,如果胃里没有残留,或者是空气吸入,那么死者的呼吸道和气管应该有所变化……要么,就是药物极易被代谢在死者死亡之前,就已经被代谢掉了。”
夏洛克赞许地眨了一下眼睛,打了个响指,率先向外走去。
约翰艰难地用手臂撑着床边站起了身,从一边拿起拐杖时,顺便瞥了一眼简陋的床头柜,上面有个闹钟,现在显示上午10点38分。
距离他刚刚吃完早饭也就过了不到40分钟,他甚至觉得自己胃里的小番茄还没有被消化。
从死者的鼻孔来看,前者的可能性较低,那么代谢的说法可能性就更大,有什么药物能代谢得这么快呢?
约翰脑海里闪过什么,却又完全不愿意往那方向去想。
夏洛克已经走到了门口,楼梯上已经站了几个拿着相机和证物袋的警察。
约翰有些匪夷所思地环顾一圈,还是没忍住叫住了自己的室友:“不再看看房间吗?难道不是在找东西?”
夏洛克背对着他站在门口,小声道:“不需要。现在跟着下楼。”
约翰又一次在室友这里碰了一鼻子灰,但是神奇的是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反抗了,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习惯了被夏洛克牵着鼻子走的状态。他此刻的大脑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过敏原和服用后但是能做到不留一点痕迹的药物,用来替代自己刚才一闪而过的想法。
这种情况很特别,绝对不多见,约翰觉得自己努努力一定还能想起来更多。
站在楼梯口的警察紧紧贴着墙,他们多数似乎并不想和夏洛克有什么语言或者肢体上的交流,约翰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夏洛克下到二楼时,他刚走到楼梯边。
“哈,他对他自己带来的人也这么不留情面吗?跟个小跟班似的……”其中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开口道。
华生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正是那个刚才在房子门口鼻孔喷气的普通白人男性——夏洛克好像还嘲讽过他,叫安德森?
那个人见约翰不吭声,又大着胆子叨叨了一句:“你是他请来的助手?他给你多少钱?要我说换一份工作,跟着他那个怪胎,就他那张破嘴——给多少钱也不好使。”
周围传来一片小声地哄笑。
一个站在楼梯口边的年长警察轻轻推了推安德森的后背,“少说两句吧,安德森。”
约翰本来已经走了一半楼梯,听到那个安德森说的后半句,深深吸了口气。
站在二楼楼梯口的主人公夏洛克则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也完全没有感受到别人的恶意那样,安静地站着。
约翰忽然觉得一股怒气从胸腔顶上脑门,连他自己都没想清楚自己生气是为他们说自己的话,还是说夏洛克的。
约翰转过身,开口道:“我来这儿没有报酬——夏洛克也是。我们只是单纯的给你们帮忙,毕竟夏洛克是你们头儿请来的顾问。顾问——顾名思义,就是你们因为各种原因,向他请教、需要他的意见。”
约翰故意在”各种原因“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还现学现卖地用了夏洛克的嘲讽调调,说完以后神清气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