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缘,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把这折扇交给鹿鸣院内的墨左,这把折扇便是当年少时他赠予我的,在我进暗域之前,他是鹿鸣院的长老,不知道五百年过去了,他是否还活着。如果他死了,那便把这折扇埋了吧,也算善了一桩因果。”
正想着出神之际,柳舟的思绪被一道朗声打破。
朗声来自一青年道士,他站在一方木椅上。
那青年道士穿着一身蓝灰道袍,衣襟宽大,长至腿腕,袖宽两尺,简单大方,飘逸儒雅,此刻双目平视,振振有词。
“时值海妖帝皇自渡天劫,十三海妖王各自镇守一方,北域妖魔隐隐骚动,天下即将大乱。”
青年道士声音不算浑厚,但也有些力度,不少喝酒喝的正欢的公子和身强体壮的汉子纷纷看了过来,眉眼中透露着兴趣。
“天下大乱自有人顶着,但谁能想到此后会不会人族溃乱,战火延伸到各位身上?”
有位贵公子闻言,借着酒气大骂一声“晦气”,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甚至有一人喝的酩酊大醉,朝着青年道士吐了一口黏痰。
黏痰色泽颇青,粘附在青年道士的道袍上,异常醒目。
青年道士不怒反笑,看着那黏痰的颜色,向着那吐痰的壮汉看过去,壮汉身后背着一把大刀,想来也是历经厮杀之人,青年道士却没有丝毫的怯场,对着他说道:
“这位兄台,你的口中物呈现淡青之色,想必是体内气息紊乱,五脏其一多有受损所致,你如果找小道士我,勉强可以给你算一卦,附赠符纸一张,能保你后世平安,见你我还算有缘,我只收你两文钱。”
说着,青年道士便想从他背后的八卦包中拿出符纸,铜钱和签筒,却不料正是这个向后的动作让他瞬间站立不稳,脚下站的木椅剧烈的摇晃,青年道士来不及呼喊,便面朝地板跌倒在地,道冠也随之脱落,青年道士的头撞在地上发出极其响亮的声音。
八卦包内的符纸,签筒和铜钱一律撒了出来。
青年道士吃痛的摸着前额,拾起了道冠,戴在了头上,便站立起来,神情有些尴尬。
背刀壮汉与他的同伴肆无忌惮的大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两只粗壮的手一直拍打着桌面,面露狰容。
青年道士默不作声,静静的收拾着地面上的物件,将之一一放进了八卦包内。
酒楼内其他人也不时发出哄笑之声,听起来很是刺耳。
青年道士收拾完了地面上的残局,看着自己损坏的木椅,叹了口气,从八卦包内摸出了两文钱置于其上,然后一歪一扭的离去。
壮汉渐渐收敛了笑容,看着青年道士离去的背影,在后面呸了一口。
他面前的同伴打趣出声道:“现在正是天下大乱之时,北域妖魔不断,极南之境又遇到了海妖帝皇渡劫,内境中大莫国和朝圣国数百年前结下的契约又隐隐要不起作用了,乱世之时,什么不入流的道士也来招摇撞骗了!”
柳舟默默饮着酒,他没有太过于注意眼前这青年道士,而是想着这些人说的话。
那负刀大汉回道:“御海岸这次只怕是难渡此劫了,海妖王整整有十三头之多!”
一位身着华丽的公子出声打断道:“此次各大宗门长老率领宗门弟子几乎都前去御海岸抵抗海妖侵袭,落阴王朝更是出动了陈护法和苟护法以及一众精良落阴侍,就连极南之境内那落后的其余三境也派有人来,能不能渡过不知道,但单凭我们在酒楼里的只言片语,那肯定是行不通的。”
负刀大汉听着如此讥讽的话语,不仅没有半点怒气,而是双目有些躲闪的看着那出声的公子,连声应是。
那公子身旁的老奴双眼充满煞气,正看着负刀大汉,似乎那汉子有任何的动作,下一秒的结局都是死。
负刀大汉连忙躬身,嘴里一直说道:“苏公子说的是...苏公子说的是......”
原来那公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武将苏震的嫡长子苏川苏公子。
苏公子看着角落里独自饮酒,似乎外界之事与他无关的柳舟,心生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