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凌霄缓缓地吐了一口气,这位一身月华锦衣,端坐在木椅上,当得起一句君子端方。赵凌霄看着江明月的目光里,有遗憾,还有些怅然。
江明月说要走,但也没急着走,让门外的花婶儿去跟老板要张油纸,她要把一口没动过的两碟点心带走。
赵凌霄又看着江明月在桌上铺开油纸,将点心在油纸上整整齐齐地垒放好,赵凌霄突然说:“对面的那个人不用刀。”
我的这个死士不使刀,你是怎么看见他手按在刀柄上的?
突然之间被戳穿了谎话,江明月只是一边嘴角扬起笑了一下,说:“我随便一说,shā • rén嘛,用刀最省事了,谁知道世子的这个手下本事特殊呢,不用刀那他用什么?我记得刺客很少用剑的,因为shā • rén用剑不如用刀来得痛快,他用木棍吗?”
赵凌霄:“你还知道刺客的事?”
江明月不顺着赵凌霄的话说,而是道:“他还真是用木棍的?”
赵凌霄没说话,他不可能告诉江明月,他手下的死士惯用什么兵器的。
江明月脑子转得飞快,不是用刀的,那对面屋顶上蹲着的死士是谁,江明月猜出来了。赵凌霄身边有个死士是用峨嵋刺的,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这个人了。
将油纸包好,扎上绳子,江明月才又看了赵凌霄一眼,说:“若是世子无话要说了,那我就走了。”
赵凌霄点一下头。
江明月拎着点心包往包间外走,茶楼的包间布置得雅致,但面积不大,江明月走几步就到了包间门前。
赵凌霄手指轻轻弹一下茶杯,说:“我很遗憾。”
江明月:“什么?”
赵凌霄看江明月,他相信江明月懂他在说什么,这个女人只是在跟他装不懂。
也不是喜欢,抛开彼此敌对的立场,赵凌霄很欣赏江明月,若说夫妻要并肩同行的话,能与他赵凌霄并肩天下的女子,天下间的女子里,赵凌霄到了今天,他也只发现了江明月这一个。
“看夫人的样子,夫人心知肚明,”赵凌霄跟江明月说。
世子爷这声夫人喊的,比赵凌云喊的还要缠绵悱恻,江明月拧了眉头,说:“世子爷,就算如今你黔驴技穷了,但最起码的体面,你还是应该要有的。”
赵凌霄便点点头,说:“大夫人说的是。”
江明月推门出包间了,再待下去,她难免不想动手要了赵凌霄的命。今天晚上其实是个好机会,可是想想之前她想杀赵凌霄那两次,江屿、江岘莫名其妙受得伤,江明月不敢动手。
江明月走出去了,赵凌霄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这会儿要是有人在包间里,那一定会震惊于,人前风光霁月的一个贵公子,人后怎么会变成了一个,要索人性命的厉鬼的?
“没事啦?”门外,花婶儿紧张兮兮地问江明月。
“没事了,”江明月说:“回家。”
花婶儿看看被关上的包间门,说:“那位不走吗?”
江明月往楼梯口走,说:“他就是今天死在这个茶楼里了,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花婶儿被江明月唬得忙就道:“可不能乱说,咱们今天跟他见过面,他要今天死这儿了,京师府肯定得找到咱们的头上。”
江明月:“放心吧,他舍不得死的。”
一个费尽心思要做皇帝的人,怎么舍得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