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没应声,江晏温热的呼吸与她若即若离的交缠在一起。
她脸上温度一时半会儿根本下不去,脑子是空白的。
不过江晏这么说,温暖心里如释重负。
刚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意识很混沌,好像全身心的投入在了那个吻里。
只本能的去追逐江晏给的那一丝甘泉的甜。
至少温暖现在知道,原来接吻是甜的。
接吻时心跳会变快,两个人争相吞没彼此的呼吸时,身体会产生异样刺激的感觉,总觉得心里很空,想从对方身上找补点什么,充实自己。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情动吧。
“我真的得走了。”江晏直起头颅去,光线从他们分开后的缝隙里泻落到温暖白瓷小脸上。
男人的视线垂落于温暖被吻得瑰色的唇上,目光留恋不舍,却又满满知足。
温暖送他出门时才发现,原来江晏出差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
她也没能帮上他什么忙。
江晏前脚离开,温暖后脚便回到房间进了洗手间里。
她在洗手池那边浇了凉水洗脸,等脸上的温度逐渐降下来后,温暖看着镜子里不施粉黛的自己,唇色却瑰丽妖冶,像涂了鲜艳的口红。
可温暖很少化妆,她那些行李里面,只有水ru和洗面奶,便于日常护肤。
口红什么的化妆品,温暖一样也没有。
换句话说,温暖她并没有爱美之心。
此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温暖却开始设想自己认真打扮一番后会是什么样子。
应该会比现在更精致漂亮,有点想给江晏看看那样的自己。
念头刚从脑海里划过去,温暖连忙又浇了一捧凉水到脸上。
她在强迫自己摒弃杂念,不要再想江晏和刚才那个吻了。
可温暖高估了自己,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
以至于泡澡的时候她还在想江晏,想他现在到没到机场。
-
江晏还在去机场的路上。
因为陈宪要和他一起出差,所以开车送他们去机场的是新招的司机。
陈宪和江晏一起坐在宾利后座。
从上车起,他就一直有意无意地往男人嘴上看。
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三番五次打量,弄得江晏看文件都没办法专心。
在陈宪的视线第N次投来时,江晏毫不掩饰心下的烦躁,皱起了浓而有型的剑眉。
他将手里的文件重重合上,侧目瞥向旁边的陈宪,当场将他窥探的视线抓了个正着。
男人眼里渗着冷光,声音冷厉:“看够了吗?”
被抓包的陈宪:“……”
他真不是故意的,就是看见江晏嘴角好像破了,担心之余还有点好奇而已。
既然被董事长抓包了,陈宪也不躲躲藏藏了。
他指了指江晏磕破的嘴角,一副关切语气,别提多卑微:“董事长,您这嘴怎么破了?”
“需不需要改道先去医院上点药?”
江晏:“……”
他一个大男人,不过是嘴角破了点皮流了点血,犯得着去医院?
“不需要。”江晏冷声回了。
本来不想再搭理他的,结果陈宪仗着跟他的年份久了,倒还打破砂锅问到底起来。
“那您这是怎么弄的?该不会是自己咬破的吧?”
陈宪狐疑,倒是真的关心江晏。
在他记忆里,江晏身体一直挺健朗的,很少有生病吃药的时候。
这些都得益于他日复一日坚持健身的好习惯。
原本不想再搭理他的江晏听他说到“咬破”二字。
不由想起了温暖一脸愧疚慌乱,跟他道歉的样子。
还有那个触感很软,口感很甜的吻。
江晏不觉间薄唇漾开了弧度,他目无焦距,明显有些走神。
陈宪见了,下意识抬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董事长?”
江晏被他从美好的回忆中拉扯出来。
刚才还温情脉脉的俊脸瞬间暗沉下来,又恢复了之前的严肃冷厉。
不过江晏的心情明显好转了很多,应他时,略有几分得意:“没谈过恋爱你还没看别人谈过恋爱?”
“我自己没事,咬自己嘴干嘛,跟你一样闲的?”
陈宪:“……”
什么意思啊,这怎么好端端的,还开始人身攻击了。
他没谈恋爱还不是因为给江晏做助理兼秘书兼司机太忙了,没空谈嘛。
见陈宪一脸茫然。
江晏唇角勾起一抹笑,摇摇头:“你说你,但凡有个对象,也不至于问我这种蠢问题。”
“说了你也理解不了,闭嘴吧。”
“……”
陈宪莫名有些委屈,他也不想孤寡至今的。
再说了,有没有对象到底和他嘴上破不破皮有什么关系啊?!
新招的司机是陈宪的堂弟,叫陈放。
恋爱没少谈,一听江晏和陈宪的谈话内容,便明白了什么。
想着他哥是真笨,董事长都说得这么明白了。
那嘴皮破了不是自己磕破的当然是别人磕破的。
既然是别人磕破了,那就说明董事长在不久前刚和哪个姑娘亲过嘴呗!
这都整不明白,也难怪这么些年,连个女朋友都没带回老家过。
-
夜里十一点多,江山丽景别墅区进入了休眠状态。
不像温暖以前租住的小区,深夜还能听见猫叫狗叫,甚至还有楼上或楼下传来的吵架声,暧昧声。
温暖泡完澡从浴室里出来时,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显得格外空寂。
但是这份寂静又莫名让她心安。
至少她可以静下心来考虑一下以后的事。
比如是继续应聘上班,还是留在家里做全职太太,亦或者真的去考研试试。
温暖暂时没有方向,她这些年一直活得不怎么明白。
无欲无求过来的,现在问自己想要什么……家已经有了。
温暖吹干了头发,把自己拿两个行李箱和三个纸箱里的东西翻出来,找地方放起来。
衣帽间里,江晏给她留足了空间。
但温暖没什么衣服可放,留的空间她才占了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是空着的。
其实她没什么行李。
有些专业书籍和几本名著,另外就是被褥衣服和生活日用品。
温暖把自己的日用品和江晏的排列在一起,总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于是她又挪开了,放到了置物架下面一层。
床单被褥是用不上了,温暖搬了椅子踩在上面,把自己那床棉絮塞进了衣柜顶上的柜子。
然后抱着换下来的床单被套那些下楼,想问问赵阿姨洗衣机在哪儿。
可惜赵阿姨已经睡下了。
温暖抱着床单被套只好又上楼。
经过玄关那边到楼道口时,大门忽然传来滴滴输入密码的声音,吓得温暖回身看去。
滴——
大门开了,月光如水灌入室内,落在门口的地毯上。
温暖佝偻着身子盯着进门那道身影看。
直到玄关的感应灯亮了,认出江凡来,温暖提在嗓子眼的心脏才重重落回了原位。
紧张接踵而至,温暖想着,她应该跟江凡打个招呼。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玄关那边,江凡已经换了鞋往里走了。
远远看见尽头处楼道口站着的温暖,江凡诧异了一秒钟。
但他很快想起来微信上江晏发给他的消息。
很直接简短的一句,无非是通知他温暖搬到家里住了。
江凡追问他们领证没有,江晏那边直接甩了一张结婚证照片给他。
所以温暖现在已经是江凡法律意义上的大嫂了。
虽然小姑娘年纪比他小几岁,但禁不住辈分高。
所以江凡看见她后也只是犹疑了一秒钟,脸上便堆了浅淡恭谨的笑意:“嫂子。”
温暖被他这么一称呼,终于有一点江晏妻子的自觉了。
虽然紧张,她还是朝江凡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不好意思,我回来的有点晚,吓到你了吗?”江凡正经的时候还是和他大哥有那么几分神似的。
是以他快要走到温暖面前时,她有些走神,仿佛看见了江晏。
但江凡的声音和江晏完全不一样。
前者清朗一些,稍微听得出几分少年感。
江晏的声音嘛,温沉磁哑,像大提琴的琴音,娓娓道来的舒缓温柔。
温暖隐约闻到了江凡身上淡淡的酒气和脂粉味。
想到江晏说他没定性,爱玩,私下里是个浪子。
那时候温暖还不信,因为工作时间里的江凡温润风趣,看上去不像是不靠谱的那种人。
现在温暖信了,因为江凡大大方方承认他刚从酒吧回来。
还说煮个面吃,马上就回房间洗澡去。
保证不会熏到嫂子。
虽然江凡面上挂着笑,但他那双和江晏形似的瑞凤眼里却暗藏着伤感。
温暖不知道他怎么了,但她能清楚感受到他心情不太好,大概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就在温暖考虑着要不要帮他煮面,先让他去洗澡时,江凡盯着她怀里的床单被套看。
“嫂子,你这是?”
温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下楼的用意,连忙解释。
顺便问江凡洗衣机的位置。
没想男人抵唇笑了:“你放楼下洗手间的脏衣篓里吧,明天赵阿姨会统一送洗的。”
“家里的洗衣机也在那个洗手间里,只不过一直没人用过。”
温暖了然的点点头,心里还是盘算着把床单被套扔进洗衣机里洗。
她不太习惯什么事情都让别人代劳和照顾的生活。
“江医生,你先上楼洗澡吧,我帮你煮面。”
“你想吃什么面?西红柿鸡蛋面还是阳春面,或者油泼辣子面?”
温暖还是决定帮帮他,毕竟是当大嫂的,江晏不在家,她帮他照看一下家里人也是应该的。
江凡却没想这么多,他现在满脸写着惊讶。
“嫂子,你这么能干的吗?居然会煮这么多种面?!”
温暖不经夸,瓷白小脸轻易就红了。
刚想谦虚两句,江凡抢了话:“那我上楼洗澡去了,麻烦嫂子了!”
话落,江凡赶紧上楼去了。
一边上楼他一边拿手机给江晏发消息,把温暖好一阵夸。
明里暗里都在说江晏这是捡到宝贝了。
温暖应了他一声,抱着床单先去了洗手间。
楼下的洗手间不比她和江晏房间里的小,也做了干湿分离,标配浴缸和马桶。
滚筒洗衣机在靠洗手池那个置物柜下面,柜子里放着洗衣液柔软剂什么的。
温暖这才知道,原来洗衣服要用到这么多东西。
她蹲在滚筒洗衣机面前研究了好一阵,才把流程弄明白。
确定洗衣机开始运转后,温暖洗了手往厨房去了。
家里的厨房比她想象中更大,舒适宽敞,厨房家电和厨具餐具等一应俱全。
虽然江晏之前带她参观过厨房,但他并没有为她做详细介绍。
因为厨房基本是赵阿姨工作区域,江晏大概没想过让温暖下厨。
温暖靠自己摸索了好一阵,才找到隐藏式的柜式冰箱。
打开之前,她一直以为那就是一个柜子,没想到居然是镶嵌式的冰箱。
冰箱里的食材倒是很丰富,分了区域。
水果、食材还有甜品和苏打水等,一一归类,分区域放置。
一眼望去,整整齐齐的,也算是强迫症患者视觉上的一种享受了。
即便温暖不是强迫症,她也觉得这冰箱里的东西放得太整齐了。
以至于她去拿面条时很是小心翼翼,怕把其他东西弄乱了。
江凡说他吃什么面都可以,还让温暖做简单的就行,不想耽误她太多时间。
所以温暖又从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和一个番茄,准备给江凡做最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
等她把面起锅装碗时,江凡也洗完澡从楼上下来了。
他刻意穿了很保守的睡袍,湿发上顶着一块白色干毛巾,整个人看上去很居家,特别减龄。
明明江凡比温暖还要年长三岁,可温暖这会儿看着他,竟还真有一种看弟弟的感觉。
大概是江凡用过洗面奶后的脸太嫩了吧。
江凡没去餐厅吃,就坐在厨房里工作台延展出去的长餐桌前。
平日里这里是赵阿姨吃饭的地方,配备了高脚凳。
这会儿江凡就坐在高脚凳上,温暖体贴到把面直接端到他面前。
冲他柔和笑笑:“尝尝味道合不合适。”
江凡肚子都快饿扁了,在酒吧里浪的时候一点感觉没有。
每次一回到家,肚子就开始造反了。
他这会儿吃什么都会觉得香,更何况温暖煮的西红柿鸡蛋面是真的香!
有种妈妈的味道,很家常却很治愈,吃着暖洋洋的,暖心又暖胃。
有那么一瞬间,江凡眼眶都热了。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母亲煮的面了。
“不好吃吗?”温暖见江凡吃了一口便停住了,心里有些忐忑。
她一直觉得自己厨艺还算不错,以前专程为陆修明学过。
但转念一想,或许是她煮的面不合江凡口味。
就在温暖犹豫着要不要重新煮一碗时,江凡回过神来。
他那双瑞凤眼里浮着浅浅笑意,眼白微微有些泛红,男人吸了一口气:“很好吃,谢谢嫂子。”
“那就好。”温暖松了一口气。
她想和江晏的家人和睦相处,希望自己能融入这个家。
所以江凡对她的认可很重要。
江凡继续吃面了,一口接一口,一边心酸感动一边调整情绪。
后来见温暖还站在旁边看着他,男人这才直起身对她道:“你快上楼休息吧。”
“哦对了,我哥他在书房吗?我有件事想麻烦他。”
江凡并不知道江晏出差的事。
本来就是临时决定的,而且之前微信里江晏只通知他温暖住进家里这事儿,也没说别的。
所以江凡便以为江晏也在家。
结果温暖告诉他江晏出差了,去了伦敦,得三天后才回来。
“那算了,我还是不指望他了。”
江凡讪讪地驼着背,继续吃面。
吃两口又催促温暖赶紧上楼休息,时间已经不早了。
温暖倒也没再多逗留,她原本是想等江凡吃碗面把碗刷了。
但男人说不用,他自己会处理,而且家里还有赵阿姨这么个专业人士,犯不着她做这些粗活。
“回头我哥要是知道我奴役你,估计他得抽死我。”
“所以嫂子,你别忙活了,上楼睡觉去吧。”
江凡话落,温暖便没再坚持了。
时间的确很晚了,她几乎沾床就睡,一觉醒来已经是翌日早上八点多。
温暖洗漱完换了衣服下楼,赵阿姨告诉她江凡已经去上班了。
然后询问温暖早餐想吃点什么,她去准备。
赵阿姨还说楼下洗手间那台洗衣机平日里只有她在用。
主人家的脏衣服什么的,基本都是她每天出门买菜的时候统一送洗的。
毕竟江晏他们那些西服衬衣什么的,料子都很名贵,没法用洗衣机洗。
温暖问起洗衣机里的床单被套,赵阿姨告诉她,已经晾晒到后院玻璃花房外面了。
还说以后这些粗活,让她来就好,不好让温暖做这些的。
“太太您可以出门逛逛街什么的,打发打发时间。”
赵阿姨看温暖早饭过后便百无聊赖的样子,便给了她一点建议。
只是她不知温暖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
她不喜欢买买买逛逛逛,也不喜欢一个人出门。
所以江晏出差这两天,温暖始终没离开过家门。
日子过得倒也不算乏味,她在家里帮着赵阿姨做了不少事。
比如打理打理花房里那些名贵的花草,帮江凡照看刀妹和三只小崽崽。
要么就窝在房间里看书。
江晏下飞机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后来大概是太忙了,两人只微信上问早晚安,没什么联系。
转眼两天就过去了,温暖不禁开始去想以后的事情。
她甚至在网上看了一下工作,都是宠物医院兽医行业的工作。
看了不少,但她一份简历也没投过,心里仍旧是茫然的。
温暖午饭后看了会儿书,睡了一个小时午觉。
等她醒来时,正好下午三点整。
大概十分钟后,房门被敲响。
门外传来江凡的声音:“嫂子,你在吗?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今天江凡下午直接关店休息了。
他去商场逛了一圈,买了一条项链打算作为赔罪的礼物送给江柔。
就在温暖搬进江山丽景那天,江凡和江柔闹了点不愉快。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新交的女朋友的原因。
正好那天江柔到事务所找他,江凡新交的女朋友也在。
她们两人独处了十几分钟,江凡女朋友的手肘便擦破了皮流血了,他从洗手间回到办公室时,正好看见女友摔倒在地。
女孩一看见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帘似的往下掉。
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江凡,是江柔不小心推倒了她,很是委屈。
具体真相如何,江凡不得而知。
但他觉得自己身为别人男朋友,维护一下女朋友是正应该的事情。
也就开口说了江柔一句,让她道个歉这事儿就算了。
江凡自认当时语气挺温柔的,也没凶江柔来着。
结果那丫头眼眶顿时就红了,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然后直接夺门而出,头也没回。
后来江凡安抚好女友,给江柔打电话,她也没接。
多打几次,那丫头直接把他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