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离开秋水镇后,温暖又变成了一个人。
正常上学,平日里说话的对象只有家里那位老太太。
她脖子上一直戴着那只护身符,悄悄去送江晏那天穿过的裙子,被她收在了衣柜里,再也没穿过。
两年的时间,温暖尽自己所能努力学习。
从学习吊车尾到年级第一,她所花费的时间和心力,远比班里其他同学更多。
是以收到S大的录取通知书时,温暖并没有太意外。
只是觉得心里悬了两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下去了,她答应江晏去S大找他,做到了。
九月初就是开学季。
温暖离开秋水镇那天,老太太将她送到了渡口。
把攒了好些年的存折给了她,让她在学校千万不要委屈自己。
存折温暖没要,走之前抱老太太时,她趁机把它放回了老太太衣服口袋里。
摸了摸她老人家花白的头发,笑着安慰道:“奶奶,我会经常给您打电话的。”
温暖是Z市理科状元,拿了五万块的奖学金。
她自己买了一部手机,给家里装了一台座机。
还添了一些家电,比如洗衣机、冰箱和空调,另外给老太太置办了几身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
剩下的钱除去学费和生活费还能攒下来一些。
等学业稳定,她再勤工俭学,供自己读完大学肯定是没问题的。
但温暖想要的不止如此。
她要挣很多很多钱,将来把老太太接到大城市里,让她老人家看看秋水镇外面的世界。
温暖抵达S市时,夜幕已经落下。
整个城市像一只巨兽匍匐于天地间,即便入夜,天际也还是蒙着一层白,不像秋水镇的夜空是纯黑色。
夜空没有星星,反复繁星都坠入了城市,化作了万千霓虹。
她在火车站绕了许多路,才坐上了去S大的地铁。
地铁出口就在S大北门对面。
温暖穿过S大去南门旁边的小吃街附近找了一家便宜的宾馆。
暂住一晚,翌日上午报道完,她才搬进了四人间的宿舍。
入学第一天,温暖便被迎接新生的学长学姐们围住了。
压着心里的不安,温暖瞥了眼旁边簇拥的人群,勉强找到一丝安慰。
原来有人比她还惨,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根本看不清他们围着的到底是谁。
不过隔壁围起来的肉墙都是女生,尖叫声如浪潮一般,撞得人耳根子疼。
温暖没敢在校门口多逗留,跟着一位学姐去了报道处。
她全程没有回头,自然也没看见那群女生散开后显露在众人眼前的男生。
“江晏,你诚心的吧,没事儿跑这儿来干嘛啊?”迎新团负责人好不容易把那帮造成交通堵塞的女生赶走,气喘吁吁跑回了肇事者江晏身边。
张口便是一通埋怨,“我都说了,你这张拈花惹草的脸不适合来迎新。”
“就不能给咱们学校其他男生留一条活路?”
负责人是江晏的室友,平日里关系好,说话自然也就毫无顾忌。
江晏唇畔溢着笑,视线却四下张望,心不在焉道:“我来接个人。”
过去的两年里,江晏给温暖写过信。
她回信以后,他们便开始书信往来,维持联系。
虽然联系方式是老旧了一些,但每次看见温暖娟秀字体把信纸写满,他心里就溢满欢喜。
那是一种难言的甜蜜,比直接打电话更令人心悸。
但书信联系半年前就断了。
因为温暖要专心备考,江晏没敢再打扰她。
以至于温暖近况如何,他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