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间,程曜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应了两声后,匆匆挂断。
俞欢的情绪已经差不多平复下来。
她抽了两张纸随便擦了擦脸,抬头看他:“怎么了?”
“肖南他们现在已经取好药了,现在在门口等我们。”
她吸了吸鼻子:“那走吧。”
两人到门口的时候,那两人已经在车上了。
因为太多人跟来医院不方便,老宋带着其他队员都先回酒店了,这会就剩他们四个和司机。
发生了这种事,大家都一路静默无言。
车子飞驰在空荡的街道上,很快停在了俞欢的酒店门口。
她下车后,肖南朝程曜那边坐的靠近些,开口:“怎么样,拿下没?”
程曜看着窗外的人影消失在视野里,回过头问:“什么?”
“卧槽,特意给你俩留了时间,你不是喜欢她吗,没说清楚?”肖南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程曜这会手撑着窗边,也懒得再遮掩什么:“没有。”
“不是吧,程曜你牺牲这么大,这么好的机会你居然不表白,要我说,你趁这次开口俞欢保准就答应了,唉,犹豫就会败北啊......”
肖南还在恨铁不成钢,他突然出声打断,声音有些疲倦:“你觉得她喜欢我吗?”
喜欢吗?
他一个大老爷们也看不出来女孩子的心思啊,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答。
久久等不来回答,程曜自嘲般的笑了声:“你也觉得看不出来是吧。”
肖南想劝他看开点,听见他又自言自语般开口,带着一股深深的无力和颓败感:“本来挺想像你说,今晚和她开口,说不定她因为愧疚就答应了,但是看到她哭我就没办法,总觉得这样是欺负她,趁人之危对别人可以,对她不行;我舍不得让她不开心。”
他和程曜算是差不多同时期入队的,对他们来说,队友是朝夕相处,最了解对方的人。
这么多年下来,在他印象里,他是那种不太会表露情绪的人,大多数时间都是高傲又冷淡的,什么时候见他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又求而不得过。
想到这,他心里也有些泛堵。
虽然平时他总喜欢怼他两句,但心里从来都是把他当好兄弟的。
平时自己骚话倒是挺能说的,等到真的要正经安慰起人来,他也一时词穷了,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说:“总得试试吧,要真不行就看开点。”
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如果非要执着于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过得未免太辛苦。
踩着冰冷的月光一路回到酒店,到现在躺在床上,俞欢的脑子还是浑浑噩噩的。
今晚,很多情绪交揉在一起,慢慢从内心深处滋生出来,身体已经很疲惫,精神却迟迟放松不了。
她感受到窗外夜色一点点褪去,天边开始一点点的泛白,直达朝阳升起吞噬掉最后一丝黑暗,宣告着黎明的到来。
原来夜晚是如此漫长的,怪不得人们要将睡觉的时间定在晚上。
天色彻底大亮。
一旁的小午伸了个懒腰,转过头来看着躺在床上已经睁着眼的她,有些惊讶地开口:“俞欢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忘记了。”她这会开口声音依旧有些哑。
“你是不是没睡好,脸色怎么这么差,昨晚回来怎么不叫醒我?”
不是没睡好,而是还真是一夜没睡,但说出来怕她担心,俞欢还是“嗯”了声。
“对了,程曜的手怎么样,没太大问题吧,昨天真的吓死我,还好他帮你挡了一下,真砸你身上可怎么办,都怪他们当时酒喝多了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是谁碰到了那个铁架子,真的是要死了。”小午回想起昨晚的事,絮絮叨叨地说着。
俞欢边听边翻了个身,小午以为她准备再睡会,就闭了嘴,自己先起身了。
换好衣服后,小午走到她床边试探着问了一句:“俞欢姐,我出去买个早饭,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不用了。”
关门声响起,偌大的房间沉寂下来。
俞欢撑着手坐起来,套了双拖鞋往卫生间走去。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睛还残留着哭过之后的浮肿,惨淡的不像自己。
她撩了把水拍到自己脸上,冰凉的感觉的透入肌肤,让她混沌的大脑慢慢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