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突然间失去回应的手机,程曜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的消褪。
那种巨大的恐慌从四肢百骸里蔓延出来,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想朝司机说一声开快点,却发现此时好像声音被堵住了一般。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了下车地点。
程曜推开车门,看着地图上离得越来越近的两点,终于重合在一起。
他捡起草坪里还亮着光的手机,血液好像正在被一点一滴的抽走。
“俞欢。”他哑着声音喊了一句。
没人回应,他环顾了一眼四周,终于在前面那颗大树下,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心在这一刻被重新复苏,他重重喘了一口气,快步往目光凝滞的方向走。
“哎,你放开。”迷迷糊糊间,俞欢感觉被人突然一下拖进了怀里,惊得她拼命挣扎着,试图推开。
程曜对她的话恍若未闻,自顾自的在她耳边一遍遍地叫着她的名字,任她现在掐他打他,也只是把人抱得更紧,紧的恨不得要把人揉进身体一般。
他真是被她吓疯了。
“我不要你抱,我要程曜,你抱得我好疼。”她挣不开,气的去咬他。
眼泪砸在胸口的湿润和疼痛感一并袭来。
程曜蓦然松开了她,低下头指腹轻轻的擦上她的眼角,一颗心顿时都被她眼泪泡的稀巴烂。
他哄她:“不哭了,你看看我是谁?”
俞欢一边自己胡乱抹着眼泪,一边闻声抬头去看他。
借着路边透过来微弱的灯光认真的瞧着,眼神里还带着醉后的迷离,她看了好半天才不确定问了声:“是程曜吗?”
“是。”
看着她浸着水光微红的眼睛,和被眼泪润过看起来有些湿漉漉的唇角,程曜忍不住舔了舔唇,别开眼,伸手帮她顺着凌乱的长发。
“你骗人的,他明明在陪别人直播。程曜不喜欢我,也没有来陪我吃饭......”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低下头去,声音因为刚哭过,听起来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他真的一点也不好,我不想喜欢他了。”
她整个人陷进了巨大的委屈里,程曜感觉今晚自己一颗心快翻来覆去被她揉烂了。
犹豫了一会,他弯下腰,让她平视着自己,趁着她喝醉才敢轻声开口:“没有骗你,他喜欢你,最喜欢了。他不好,你可以打他,骂他,但不要不喜欢他。”
俞欢揉了揉眼睛,混沌的脑子在对方熟悉的声音里扯回一点点理智。
这会终于把人辨认清楚了,她吸了吸鼻子试探地叫了声:“程曜。”
“嗯,是我,先回家。”
程曜刚直起身,领着人往外走,却被醉的随时会摔倒的人突然凑近。
她小手一把拽住了他衣领,踮起脚,唇急急忙忙就碰了上来。
带着些微凉,软软的贴上他的,还轻轻舔了舔,让他感觉大脑好像有什么快要断裂一般,整个人震惊的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原地。
直到衣领上的小手松开,俞欢退后了一步,瞪了他一眼还愤然说了句:“骗人,你都不想亲我,还说喜欢我。”
程曜大脑里那根名为理智的神经彻底断裂。
他逼近一步,搂过她的细瘦的腰,一只手抚上她的后颈,微微用力迫使她抬起头,不由分说地压了下来,含着她的唇时轻时重地吮吸或啃噬,趁着她想呼吸的片刻,撬开她的牙关。
比起刚刚那个轻轻碰了碰的吻,这个吻夹杂着他太久的渴望和幻想。
他听着双方乱掉的呼吸和心跳也不愿意停止。
俞欢感觉整个人都快被抽空了一般,想挣脱又挣脱不了。
要不是他此时的手扣着她的腰,自己根本就站不住了,那种窒息的感觉和脚下传来的一阵痛意,让她的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下砸,那掠夺着她气息的力度突然撤去。
她趴在他胸口呜咽着出声:“我脚疼。”
话音刚落,下一秒俞欢感觉脚下一空,一阵失重后整个人被腾空抱起,头好晕哦,眯着眼看着头顶越来越模糊的脸。
她好想睡觉。
“俞欢?”他将人到外面路边的座椅上,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
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应该是彻底睡着了。
这会借着一侧的路灯,他才注意到她今天穿了双高跟鞋,脚踝处此时有些红肿,雪白细嫩的小腿上还有好几个红包,应该是刚才在草坪里给蚊子咬的,这会看起来格外明显。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将外套脱下盖到她腿上,叫了辆车,把人抱了上去。
怀里的人睡得很死,一直到家,她一点转醒的迹象都没有。
他将人轻轻的放到床上,给她擦了擦脸,清理了一番后,又小心的拿过握着她的脚,一点点的给她擦药,额角不免都沁出了一层薄汗,害怕一没控制好力度就弄疼了她。
等收拾完一切已经是后半夜了,程曜洗完澡坐到床边,一点睡意也没有。
这个家,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准确来说只有他一个人,这应该只能算是一套房子。
他讨厌曾经的生活,也不喜欢在这发生的一切。
但今夜看着在这里熟睡的姑娘,他觉得周围的气息都变得温柔起来了,他背靠着床头,关掉床头昏黄的小灯,将她的手放到自己掌心,小心翼翼的收紧。
细细的回想着今夜的一切,他不想睡,也不敢睡。
只想就这么在黑暗中静静的看着她,守着她,心里的那些不安才会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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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
床上的人撑着手坐起来,可能由于酒精的缘故,俞欢醒来时头还是有些晕,好一会才辨认出这不是她家。
她揉了揉眼睛,昨夜那些混乱的记忆被断断续续的拼凑起来。
她昨天喝多了打电话给程曜,好像还把他骂了一通,后来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崴了脚。
对了,她手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