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香灯头痛欲裂。
陈粲看了看她,道:“我这个人没什么缺点,唯一的瑕疵就是喜欢恃宠而骄,你要是接受不了就算了。”
明香灯静静看着她耍横,气也撒不出来。
陈粲突然不说话了,凑的她很近,摸了摸她的头发,老成的道:“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千万不要因为我而堕落,那样的话我会愧疚的。”
本来是很欠揍的话,陈粲自己也是说着玩的,却没想到明香灯却看着她,很认真的应下来:“我知道了。”
陈粲:“……”
“?”
明香灯走近她几步,道:“还有其他要交代的吗?”
陈粲吓了一跳,不停地往后退,等她回过神来时,明香灯已经跑了。
靠,这是比谁把谁恶心坏呢。
不过,怎么这么有意思?
杜森野可真是错过了,这样的女孩连她都有点想了。
可恶的早熟,纯洁的早恋。
她这头刚这么想着,董瞬的电话打过来了。
精神十足的道:“董警官?”
董瞬开门见山:“去你家看过了,没有任何异常,你确定不是在做梦吗?”
陈粲道:“董警官,你看我傻吗?”
董瞬:“……”
陈粲道:“我这么说吧,在我五岁之后就可以成功分清梦境和现实了,意不意外?”
孔劲在一边听乐了,喊道:“如果真的有人骚扰你,那那个人很可能住在渔市,而且认识你。你多留意一下你身边的人。”
陈粲思考了一会儿,道:“谢谢,我会调查清楚的,不过可能要一点时间。”
孔劲多嘴,问道:“为什么?”
陈粲解释道:“那个人显然是喜欢我,爱而不得才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而我身边这样的人太多了,就算是用排除法也无济于事,只能花时间一个一个查了。”
电话切断。
陈粲唇角抽了抽。这么没毅力吗,几句话都不让说完?
校园里的银杏簌簌作响,阳光铺在地面上,以一种奇特的姿势拥抱。她无聊至极,想着回教室睡觉,谁知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一阵喧闹声,还有女孩的哭声。
她皱了皱眉,从窗户看进去,见好几个男生将田觅和薛服挡在教室后面上下其手,面目扭曲可憎,就像是饿了无数年的乞丐,那种欲望的乞讨和发泄显得低俗的要命。
她刚想冲进去,却看到杜森野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那几个男生显然不是第一回做这样的事情了,已经很熟练,下流也下流的程序化。
陈粲给董瞬发信息,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刚想按发送键,猛地被人推了一把。她一回头,见数学老师一脚踹开门,教室一下子安静了。
她关上手机,连忙跟了进去。一瞬间脑子里想过很多的可能性,是加入还是阻拦,这都无可预料。
周栖和班里几个女生也在场,但根据神情来看,她们也是施暴者的一员。陈粲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同样的女孩,为什么可以这么冷眼旁观?
她总是看错人。
数学老师没说话,将薛服和田觅拉到身后,一个个将这些人看遍,道:“你们就是觉得她们俩家里没什么人,也没什么钱,就可以任你们欺负,她们也不敢报警,因为你们年龄小,判不了刑,而且她们还要上学,要是报警的话你们会变本加厉,是这样吧?”
这些学生虽然没什么人性,但对老师的畏惧是天生的,这似乎可以证明他们还存在微弱的人性。
陈粲想到早上余晚诚的欲言又止,似乎明白了什么。
作为班主任,她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所以只能放任下去。因为一旦公开,这个班里的人都会污名加身,而真正属于他们的路,本是长大后晓得这是错误的,然后笑着原谅自己,让烦人的刺卡在受害者喉咙里,话也说不出。
以后他们只要原谅自己,告诉自己这是错误的,日后不再犯就好了,依然可以是各行各业的精英,甚至可以是老师,可以是父亲和母亲。
数学老师这话显然是将他们之中有些人惹怒了,男生满脸的愤怒:“老师,您还是不要管的好!”
周栖恨得不行,很希望这些人能够再蛮横一点,替她报仇,不要让她白受侮辱。在她的印象中,第一个打她耳光的人就是孙宏伟。
孙宏伟把薛服和田觅推到陈粲身边,撩起袖子就要干:“这事儿我也没解决办法,毕竟我要是可以解决早就让你们个个死无葬身之地了,还是用普通一点的方式吧。”
陈粲可以理解。
毕竟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用讲道理解决的。像孙宏伟说的,假如报警的话,薛服和田觅不仅得不到任何公道,甚至会受到更多欺负。
她想到那天中午这两个人拉着自己时,想必是要求助,但她没领会要义,反而让周栖他们察觉了,所以昨晚她们才会被关在教室里,一直到早上。
陈粲看着杜森野,有些不明白。
在她的印象中,杜森野是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一向都是很善良的,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即便是家里只有杜白猎,他也基本没什么叛逆期,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这再次证实了,她真的时常看错人,做错事。
杜森野仿佛察觉到她的目光,越发的把头低下去了。
这边的动静很大,早就惊动了余晚诚。本来她或许想像之前一样,当做没看见,悄悄离开。可陈粲偏偏不给她这个机会,大喊了一声:“余老师!”
余晚诚顿了顿,只能进来。
三班的学生对她的印象很好,因为她太会做人了,谁也不得罪。这就是现在的好班主任,好老师。
陈粲道:“余老师,薛服和田觅被欺负了!”
余晚诚这下有点不知所措了,她也没处理过这类事情,“你们中午不休息在做什么?”
孙宏伟当然知道她想演好人,但这都无所谓,对他而言,他只是想有个公道,“你们班的男生要管管了,不然有一天欺负到你头上来,那可真有笑话听了。”
余晚诚听得面红耳赤,道:“孙老师……”
孙宏伟道:“我想这件事余老师知道的比我早,我也不跟你解释什么,今天要么你去跟校长说,要么我和校长说。”
余晚诚着急忙慌,抓住他:“孙老师,就算是告诉校长又能怎么样?”
这话倒是真把孙宏伟问倒了。
告诉校长和报警一样,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要么这些人一夜之间洗心革面,要么一夜之间全部死掉,似乎……后一种要容易实现。
他看了看不停发抖的薛服和田觅,提起一个板凳,道:“你们真是,活着干什么?”
男生里面好几个都比他高,即便是打起来,赢面也没多少。
余晚诚害怕了:“孙老师,你家里——”
她是想提醒他,绝不能动手,有好几个学生家里条件不错,要是惹了他们,以后他还怎么在学校待。何况他还有父母要养,有刚出生的孩子要养。
孙宏伟犹豫了。
事情好像就这么陷入僵局。陈粲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来。
就在这时,警卫突然闯了进来,和图书馆的管理员一起直奔周栖的位子。周栖愣了愣,随后立刻跑过去,想掩住书包。但警卫更快一步,将她书包里的书全部扔在桌上。
陈粲突然想到明香灯在图书馆赔的书,好像就是这些。
警卫问道:“就是这些吗?”
管理员一本一本翻看,道:“就是,前一周有个小姑娘借的,经常被偷,她自己花钱买了新的赔的。”
毫无疑问,这书就是周栖偷的。
余晚诚不可置信:“什么?”
好像是在证明她这个班主任的失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管理员道:“余老师,您还是跟校长说一声吧,偷窃可不是小事儿,这些总共加起来快一千了……”
周栖也就在薛服面前横一横,这会儿已经吓坏了,但放眼望去也没什么可以求助的人,只能大哭以博同情。
管理员翻开她的作业本,记下了名字,也没再说什么,便和警卫一起出去了。
余晚诚道:“周栖,你怎么能偷图书馆的书?”
她更好奇,她是怎么偷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