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粲万万没想到她会知道养母的事,但本来也没想瞒着谁,大大方方的任人打量,嘲讽道:“就这?大家要是想知道,我可以去广播室说。”
想了想,她觉得这是让自己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便上去拉着周栖,道:“走,咱们去广播室说吧。”
周栖愣了愣,一下子甩开了她,拿起粉笔盒就要往她脸上扔。恰好戴着耳机的明香灯经过。她本身就高,还抱着一堆语文练习册,歪了一下,练习册和粉笔盒全部倾在周栖身上。
明香灯似乎还不知道教室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摘下耳机,对陈粲道:“余老师找你。”
说完后又一本一本将练习册捡起来放在桌上,全程将周栖当成了透明人。
照理说周栖最应该讨厌她,因为偷书的事,她今天早上课间操要在全校师生面前认错,还要当面把一千多还给明香灯,但她就是没有对明香灯做什么,反而是开始针对陈粲。
班里顿时静悄悄的,谁也不说话了。
周栖有多难搞他们谁都清楚,能不惹就不惹。
陈粲亲切的在明香灯脸上掐了一把,几乎贴了过去,低声道:“谢谢宝贝儿!”
明香灯毫无反应,这让陈粲多少有点失落。
等她去办公室时,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情了,第二节课已经开始了。
余晚诚无奈道:“你现在来干嘛,不上课去?”
陈粲摇头,道:“教室里有恐龙。”
余晚诚还惦记着昨天的事情,但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看了看孙宏伟,孙宏伟却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难免有些尴尬,她道:“是这样的,陈粲,你练习册抄答案我不反对,但有些题你还是看仔细了再抄,比如‘符合题意即可’这样的就别照搬照抄了,稍微做点原创……”
陈粲道:“您找我不是为这事儿吧?”
余晚诚惊于她的直白,但又需要这样的直白,苦笑道:“你也看到了,咱们班确实……很乱,我接手的时候已经这样了,短期内根本没办法改变,只能一直拖着,但老师觉得还是不要着急,先别冲动,找到问题的源头。”
陈粲反问道:“那余老师找到源头了吗?”
余晚诚道:“周栖。”
陈粲道:“那老师可要好好努力了,毕竟那孩子,啧啧啧,已经差不多定型了。”
余晚诚累极了:“陈粲,老师找你来是想让你帮个忙。”
陈粲知道她要说什么,但实在不敢应承:“余老师,您相信我,我很快就在这班里生存不下去了,你要是觉得我能感化周栖,我只能告诉您,大错特错了,她没把我烤着吃了我都还挺意外的。”
余晚诚沉默一阵,道:“就因为昨天那件事,她就这么仇视你?”
陈粲道:“可能是,也可能还有其他原因,我不知道。”
但女生天然的判断力错不了,周栖现在快要恨死她了。
余晚诚道:“即便这样,老师还是想说,你可以帮她。”
陈粲眼皮挑了挑,道:“可我真没什么信心,这概率跟我现在找一女的结婚一样低。”
“……”
陈粲并非是铁石心肠,主要是周栖这样的女生跟她天生不对盘,遇到一起只能有两个结果,要么表面功夫做足一辈子,要么至死方休。
就像伟大的诗人经常说的,两个同样有过不幸的人是不可能惺惺相惜的,除非对方比自己过得惨烈。
余晚诚跟她聊不下去之后,才放她走。
陈粲觉得她还是离开学校的好,这地儿太危险了。从后门进了教室,本来是想拿书包走人,杜森野却拉住她,给了她一包纸,道:“不用给钱了。”
陈粲盯着这包纸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来自己托他买的究竟是什么,便欣然收下。
周栖一看见她,眼神就再也没有从她身上移开。陈粲坐下来时觉得脊背悚然,浑身颤了颤。
讲台上还有不知道哪科的老师,陈粲低声道:“你别看我了,再看我都以为你爱上我了。”
周栖以同样的音量道:“我本来以为你是个好人!”
陈粲道:“帮你的就是好人,坏你事的就是不好的人?”
周栖没说话,但表情显然是同意这个说法。
陈粲顿时觉得她脸皮也挺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