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原因还没说,班里顿时噤了声,周栖放在数学课本上的手蜷起来,低下头。
陈粲好奇,抬头看了看讲台上的老师。完全符合数学老师的特点,短袖秃头啤酒肚。
但是班里的同学,尤其是女生,都很不对劲。
她原先以为是大家学的不好,才会这么害怕,可渐渐发觉,数学老师面对男生是笑语晏晏,眼神根本不会落在女生身上,即便是有好学的回答了他的问题,也只是淡淡的一眼瞥过,若仔细看,还能从里面分析出一点厌恶。
陈粲时不时去观察数学老师,课倒是没听。
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了一道题目,让同学们先自己解。当所有人低头算题目时,他目光阴沉沉的朝陈粲看过来。
陈粲几乎是吓了一跳,立马低着头在书上乱涂乱画起来。
讲台上为人师表的老师狞笑一下,慢慢走了下来。同学们的气息都紊乱起来,唯独陈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周栖看得出来陈粲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便想提醒她一下,低声道:“你快跑!”
陈粲没懂:“跑哪去?”
周栖道:“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数学老师已经站在书桌前,冷冷的道:“站起来。”
陈粲不知道他说的是谁,刚想自告奋勇,数学老师便说:“周栖!”
周栖站了起来,一个耳光落在脸上。
像是白墙被踩了一脚,周栖捂着脸,连哭都不敢哭,压抑的一种伤感与屈辱。
陈粲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当下便唬住了。她抬眼看了看周栖,周栖一滴眼泪掉在课本上。
数学书立即湿了一大片。
她甚至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见证了一场体罚。数学老师道貌岸然,笑意堆在嘴角,班里鸦雀无声。
陈粲想着后排那些强壮的男生完全可以联合起来吓住这个人,或者报警。
但是都没有。
静的可怕,谁也没有一点异动。
数学老师满意的再次回到讲台上,悠然自得的讲完这节课,然后抱着书走了。
周栖猛地坐了下来,整个人恍恍惚惚的。
陈粲道:“……怎么回事?”
周栖趴着哭起来,也不说。
陈粲不知怎么安慰她,便把在后排做题目的杜森野拉了出去,道:“到底怎么回事?那个老师怎么乱打人?”
杜森野捂住她的嘴,把她拉到角落里,低声警告道:“你别多管闲事,反正等你处理完明香灯的那件事就要回家待着,别掺和进来。”
陈粲想到那重重的一耳光,眼前顿时眩晕起来,道:“不可能,我总得知道为什么,不然我整天都胆战心惊的。”
杜森野见她拧的不行,有点生气了,但又压不住她,只能实话实说:“那个老师脑子不好使,听说以前带实验班的时候……有个女生去他家补习,偷了他的钱,被当场发现后跟警察指认他强/奸她,之后这老师就转到普通班了,不过有点变态,很讨厌女生,动辄打骂都是好的。”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陈粲抬头想要追问时,发现数学老师刚从开水房出来,满面阴霾。
杜森野还有一句话没说完,这个老师耳朵特别好使。
陈粲被他的眼神吓到了,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十秒钟后拉上杜森野跑到教室去。
那已经不是人可以做出的表情了。陈粲能够感受到。
周栖一直在哭,但不是哭那一耳光,而是哭剩下来的两年。
陈粲突然觉得自己回到了小时候,她数学一直不好,四年级的时候村里转来一个女老师,经常叫他们上黑板做题目,做不出来就会用皮带抽。
她很害怕,不敢去上学了,每天睡觉都胆战心惊的。
心里有点难受,没再和周栖说话。
一直到中午,李裴打电话说要送午餐过来,陈粲以交了新朋友可以去食堂吃拒绝了。
她根本没有胃口,胃里还犯恶心。
杜森野和后排的男生去操场打球了,临走前还不忘催促她去和明香灯说清楚。
陈粲囫囵答应下来,正好看到明香灯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