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风看着被扶进屋内的伍康,挑眉问道。
伍康已然答不出话来,整张脸皱做一团,看上去深知自然是不好受的。
“行了,待会吃过饭后,让丹参给你扎扎腿,不然明天你连起来都费劲!”
伍康用酸麻而又颤抖的手,极其艰难的吃下饭后,便让张丹参为其施针。
“丹参,明天入城有把握吗?”
扎针时,伍康想起刚刚食饭时,因二老家中粮食已尽,明日准备进城采购一批。但因前番之事,恐朝廷早已将众人通缉,唯一不在榜上的,怕也只剩张丹参与项飞二人。
故此便打算由二人陪二位老人入京,一方面购买粮食,另一方面则打探消息,看看近来的状况。
“看你说的什么话?是进京买粮,又不是进京去shā • rén放火,怎么会没有把握呢?”
张丹参闻言,不由打趣道。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伍康再次开口,张丹参嘴张了张,但却没有说话。良久之后,才听到张丹参笑了一声。
“已经四五载了,我也正好想回去看看,张府如今是什么模样,还有大哥、二哥,不知道他们还好不好。”
伍康此时也不在言语,脑海中尽是当年,自己拿着破碗,穿梭在洛阳街头时的回忆。
“是啊,我们都离开的太久,该回去看看了……”
…………
翌日一早。
项飞二人,便同二老一起乘家中唯一一匹牲畜,一匹瘦弱无比的老马拉的车,踏上了前往洛阳的路。
三十多里的路程,在老马缓慢的步伐下,行进约两个时辰,众人才远远的看到,洛阳高大而雄伟的城墙。
马车不断朝前驶去,众人原本模糊的视线,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洛阳城上的情景,让四人都不由一惊。
只见,高大雄伟的洛阳城楼此刻白纸飘飘;城楼上挂满了白色的长巾;值守在城门上下的士卒,皆身着缟素,弥漫着一股悲凉的气息。
项飞与张丹参对视一眼,饶是见识颇少的二老,见此情形,心中也隐隐约约明白,恐怕是朝中那位大官西去。
四人心中有数也不多言,赶着马车便朝城内而去。
在进入集市后,项飞二人与二老分开,各自前往采购所需的粮食及用品。
二老那边暂且不表,且说项飞与张丹参二人,一路朝集市而走。项飞是第一次进京,看着繁华无比的集市,双眼放光,像个好奇宝宝一样。
而张丹参一路走来,心中却是震撼无比。没想到,短短数载,洛阳城已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集市比之前扩大一倍不止,而路边乞讨的乞丐,也是几年前的数倍。
“跟我来!”
一家熟悉的面馆映入眼帘,张丹参一把拉住项飞,便朝前走去。
“哎哎,慢点,你干什么?”
还在惊叹于洛阳繁华的项飞,被张丹参这么一拉,便跟着张丹参的步伐而走,来到街头的转角。
“这,这是……”
项飞看着前方不远处,那扇高大而又饱经风霜,已经分辨不出颜色的大门。而大门上高悬的牌匾,也是千疮百孔,不过依旧可以看清,牌匾上大大的“张府”以及下方“御赐”等字。
再往下看去,只见墙壁早已破了个一人多高的大洞,门前的两只石狮,此时也是残缺不全,台阶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杂草,俨然一副残垣断壁之像。
也就是如此之像,那摇摇欲坠的牌匾,依旧向人诉说着,此地没有废弃时的宏伟。
张丹参忍不住,迈开脚步,朝老屋走去。来到破洞前,几个孩子正嬉闹着从破洞中奔出。
张丹参走到门前,脚下落叶和积雪被踩的“啪啪”直响。
立在门前的张丹参,忍不住伸出双手,去抚摸眼前,破旧不堪的大门。张丹推开大门,门杆发出“吱吱”声响,刺耳无比。
大门被推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与昔日一样的庭院,只不过庭院内已是杂草丛生,从积雪中冒出头来,四面墙壁都被爬藤布满。
放眼望去,正堂的门上还贴着,早已失色发黄的封条。正堂顶上,则破了个大洞。
张丹参迈步,越过庭院,将堂门推开。顿时灰尘四溢,一旁的项飞被呛的直咳嗽。
放眼看去堂内空无一物,四处早已结起蛛网。积雪顺着空洞而下,将堂内的地板打湿。
项飞看着身旁双眼噙着泪水的张丹参,正要出言相劝,张丹参却率先迈步朝前方走去。
“丹参……”
项飞跟上前去,只见张丹参在堂内,一个用瓦块搭起的“小土丘”前蹲下,“小土丘”前,则插着三柱还未燃完的香。
张丹参伸手将瓦块搬开,只见“小土丘”下,赫然出现一块木制的灵位牌。
灵位牌上上书“家父张百通之灵位!”
张丹参看着地上,尚且还在燃烧着的长香,一转身便朝堂外奔去。
项飞被张丹参搞的莫名其妙,但也只得紧随其后,奔出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