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我知道你身为江湖中人,重仁义,讲义气。见到老百姓被欺负,便会金刚怒目,出手相助!
江湖有江湖的快意恩仇,而庙堂也有庙堂的处世之道!
如果用江湖的方法,来处理庙堂的事情,必然要吃大亏!
我年少时,何尝不想一劳永逸,将这些在天子脚下,还敢横行霸道,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全部绳之以法。
直到后来,我方才知庙堂根本没有想象的这么简单。
江湖有刀光剑影,庙堂有血雨腥风。不过,与江湖不同的是,庙堂上的血雨腥风,往往是在谈笑风生,毫无征兆间发生的!
也许,今日你还万人敬仰的朝廷一品大员,明日便被下旨治罪,牵连九族!
江湖武功,只能杀一人;庙堂言语,可诛人九族!若只是石崇一人,就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石崇!本太子,也能将其杀光!
可惜,石崇只是个棋子,在石崇身后,还有很多复杂而又强大的势力交织在一起!
而这个势力,就是各地的门阀士卒!朝中大臣,比石崇飞扬跋扈者,不在少数!你以为朝堂中人会不知吗?
可为什么不将他们绳之以法,就是因为这些乱臣贼子身后的门阀势力!”
司马遹说完这些话,好似浑身力气被抽空一般,脸上尽是失魂落魄。
先前愤怒不已的伍康闻言,心中的怒火也渐渐被磨灭,看着眼前当朝太子,都如此无力的样子,也陷入沉默之中。
司马遹接着道:“各地门阀势力,早已空前绝后的崛起。朝堂之上的王公大臣,皆已是世家子弟!掌管各地的地方官,又有几人是寒门出身?
百姓皆以为,大晋是司马家的天下,可又有几人明白,司马家早已成了门阀世族的傀儡。
如今,父皇不明,贾氏干政!明政不上皇案,正臣无路进言!朝堂话语权,皆被世家门阀所掌控。
如今世家门阀的势力,哪怕是皇族也不可比拟!司马一族虽封有各地王公,但都各坏鬼胎。大晋朝堂,早已是山雨欲来,如若一着不慎,就算是司马家,也将陷入万劫不复!
我之所以如此如履薄冰,就是为了韬光养晦,望将有一日,将世家门阀逐步打压,好让寒门能有出头之日!”
司马梦芹听完司马遹的话,早已热泪盈眶。他实在没想到,平日里那个与自己嬉皮笑脸,任由自己如何打闹的太子哥哥,居然背负了如此之多。
“哥哥……”
司马梦芹哽咽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
“傻丫头,哭什么?别怕,哥哥一定会赢的,到时候让你看到一个玉宇澄清的天下!”
宫内有很多公主,但要说司马遹最喜爱的,还是眼前这个在众公主中,从不拘小节,敢行敢做的南安公主。
堂内众人听了司马遹的话,也感受到司马遹的不易。
伍康此时也心生愧疚,起身上前朝司马遹拱手道歉。
“抱歉,在下平日太过快意恩仇,刚刚的言语,还请殿下海涵!”
司马遹连忙拉住弓腰的伍康道:“贤弟快起,其实我身为太子,何尝不想同各位前辈、贤弟一般快意恩仇,把那些乱臣贼子一剑刺死!”
“放心,总有一天,会有机会的!”
先前对司马遹颇有微词的张丹参,此时也感受到司马遹的不容易,起身来到司马遹身旁,拍了拍司马遹的肩。
“对!总有一天,吾定还这天下百姓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
…………
月圆高悬,堂内已是杯盘狼藉,案上摆了几大个早已空空如也的酒坛。
除了李长风、毛译山、关寿亭三人外,伍康几人开怀畅饮,早已喝的双颊发红。
“能遇到你们这些侠义之士,是本太子之幸!来,本,本太子敬你们!”
醉醺醺的司马遹,将酒满上,颤颤巍巍抬起,朝伍康等人敬过之后,仰头而尽。
伍康等人已经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但面对司马遹的敬酒,三人也是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几人中,身子最弱的张丹参,此时早已倒在案上,与周公相会去了!
“今,今日喝的实,实在尽兴!我们既,心意相通,不,不如我们义结金兰,以后以兄弟相称,如,如何……”
司马遹喝到兴头上,话音未落,整个人便倒在案上呼呼大睡起来。
“好,好啊!太,太子所言,甚,甚好……”
项飞结结巴巴应下后,也终于不胜酒力,身在一偏,整个人睡了过去。
“哈,我,我,我就说你们不行,是,是吧?小芹,你,你头上怎,怎么这么多小,小星,星,呃……”
眼前发花的伍康见二人相继倒下,脸上露出一抹憨笑,随后迷迷糊糊的看向,靠在自己身上沉睡过去的司马梦芹。
还伸手抚了司马梦芹挡在脸上的青丝,结果伍康发现,自己眼前有好多“小星星”,话音刚落,便也倒了下去。
李长风等人见三人终于倒下,不由笑骂几句。将烂醉如泥的几人,带到房中休息。而赵俊则将司马遹搀扶上马车,回到东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