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悄悄的,屋外似乎也是如此。
她耳朵贴着门板听了会儿,除了雨水敲打着窗檐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外面似乎一片寂静,仿佛刚才所见只是她的错觉而已。
她轻舒了一口气,感觉说不出是放松还是不安?
然后她抱紧了手里的盒饭,告诉自己这样做没错。
对,就这样,没错。
甩去脑海里那股强烈的愧疚感,她走到角落将书包挂到墙壁上。抬头扫了眼墙上那个几乎快要寿终正寝的老时钟,那上面的时间一点儿也不准。
母亲前几天刚找到工作,从把饭托在门房的举动来看,晚上又要加班了。
肚子还不饿,苏敏敏打算先做作业,她解下书包从里面翻出语文课本、文具盒和作业本,翻开课本爬上了桌边的塑料高脚凳。她们只租了一间单间,这张靠墙的小木桌承担了书桌、饭桌乃至床头柜的作用。
可是看了好一会儿,她有些挫败地停了下来。
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满脑子都是刚才那双清澈纯粹的黑色眸子。
她垮了垮肩膀,在做了一番剧烈的思想挣扎之后,终于还是跳下椅子,直直朝门口走去。
雨似乎越下越大了,淅淅沥沥的雨点夹着冰凉的雪花疏疏落落地飘落下来,衬得这个老旧的小区越发萧索。
梁锦霖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抬头静静仰望着阴霾的天空。他那张冻得通红的小脸仿佛和这冬日的天色一样沉静,唯有一双漂亮的黑眸,透出几分料峭的倔强。
他就那样坐在冰凉的石阶上,就算她当着他的面把门关上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走?或者说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自从母亲去世后,就再没有人管过他了。父亲不是沉迷于烟酒当中,就是把自己埋到他那堆满各种零件的小店里。
五岁的他就像一株无人问津的野草一样,毫不起眼,随人践踏。
那天他不是第一次被西瓜打,也许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从之前第一次被打时的啼哭到后来习以为常的麻木,他知道没有人会帮来他……或许大家也都早已习惯了吧。
只除了那一天……
门“吱嘎”一声打开了,苏敏敏在看见门口的小身影时,有些惊讶,却又好像并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