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撑着脸，用一种很轻缓的、像哼唱什么歌谣一样的语调对他剖白内心的想法，每一个字都如一缕热风，吹进他的身体里，蚕食着浮曦摇摇欲坠的理智。
“只是突然觉得，当初选择把你带回来，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了。”
握着盘子的手指骤然收紧，发白的指尖，一如他不平静的心绪。
同样是音节组成的话语，可从姜朝笙口中说出来，就有一种不同寻常的魔力。浮曦一直没有停止思考过的大脑在这一刻变成了过载的机器，他突然分析不出她说话的心情，察觉不到这句话背后的意图，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因为这再普通不过的话语躁动、沸腾，直直往脑子上冲。
像一场让人目眩神迷的高烧，又像突如爆发的山火，所有的思绪在这种热度下燃烧殆尽，像洪水开闸一般不可控制。那空荡荡的胸膛里也涌动着灼烧似的热意，仿佛有什么要在这种冲动和血肉的滋养下生长。
姜朝笙没发现他平静面容下藏着的惊涛骇浪，然而身子向后，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托着尾音冲他抱怨。
“一个人在家就完全不一样，特别是晚上，好像整个空间都被寂寞填满了，总会让人觉得很压抑，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养宠物魔兽。”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好像花枝间跳跃的小鸟，浮曦一边听，一边分神压抑自己陌生的情绪。
“说起来，神学课上说神明大多独来独往，每日可能做的最多的就是聆听自己信徒的祈祷，如果是那种没什么信徒的小神明，会不会感到很无趣啊？”
姜朝笙的思维一向很跳跃，在浮曦还沉浸在最开始的那句话带给他的冲击时，她已经拐到其他问题上了。漂亮的眼睛一扫，眼尾里全是“快来回答我”的意味，于是他不得不干巴巴的开口：“也许……”
怕她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他又补充道：“毕竟我这段时间也并没有听见过类似的声音。”
姜朝笙眨了眨眼，她似乎在思考什么，陷入了一种短暂的沉默。
浮曦的掌心覆着一层薄汗，他稍稍松了口气，心里隐隐又因她的沉默有点失落，只是这感觉太复杂，让他一时也没想到什么好的机会开口，只能默不动声地将盘子放下。
结果下一秒，刚刚还瘫在椅子上的姜朝笙猛地站起，握住了他的手。
“我听说信仰对神明非常重要，你没有听到祈祷，也可能因为你是个不太出名的神……”
那双漂亮的眼眸将浮曦牢牢锁住，像一束光一样，笔直地落在他身上，甚至让他有一种要被灼伤的错觉。
在这样的注视下，他的情绪又开始不受控制。
可面前始作俑者却不愿轻易地放过他，柔软的唇瓣一开一合，像花和叶轻柔的拥吻，可说出的话却不亚于扔出一颗重磅炸.弹。
“我来当你的信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