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上届本体的旨意,也是他的意思,尽管在同修涅的交谈中得到了那样的回答,他还是想有这样委婉的方式再给她另一种选择。
牧师不属于任何神殿,地位远低于神职人员,而在这次事故中的危险程度也远高于坐镇后方的圣女。
所以姜朝笙,为什么要义无反顾的选择这个呢?
其实他不该管,也不该问,两人的关系在此之前不过是普通同学,连熟悉都谈不上,更何况奥维拉已经一次又一次的给过她选择的机会,现在再找上来,无疑是把他做事的原则、他的骄傲放在地上踩。
可是,拿到表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好意被人拒绝的恼怒,也不是不悦,而是……舍不得。
这意味着,祭天大典之后,他可能跟姜朝笙再无交集。
不再擦肩、不再交谈,甚至在目光无意识寻过去时,可能再也没办法看见她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就是这样琐碎的小事,即将消失时,却让奥维拉有一种身体的一部分也随着它们的消失而抽离拨走。
一颗心都被苦涩的滋味所浸没了。像是他和姜朝笙一起提取,飞溅到唇边的的根球草汁液,当时她慌慌张张地找纸巾,难得露出的焦急模样让奥维拉看走了神,鬼使神差地,他舔了舔那滴汁液,于是极具冲击性的苦味就从舌尖一直蔓延到心里。
为什么他清楚地记得这些小细节,又为什么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甚至直到现在,所有答案都清楚明了的摆在眼前了,心底却还有一个声音,吵得要死,一直说着舍不得。
他舍不得,他没办法割舍。
这种情绪在他的身体里生了根,如同那些没由来的在意一样,在他每一次站在教学楼上,看着她路过的身影;每一个阴天,对着窗户上室内的反光出神;每一次在纸上无意识地写下她的名字时,都吸收着他的血肉,和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密不可分。
让他打破固守的行为准则,站在她面前,……挽留她。
没错。
现在的奥维拉会站在这里,只是因为自己的私心想挽留。
挽留这个生命中唯一的意外。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和缓,企图各种利弊来掩盖真实的目的,打消她的意图。
“虽然这次实践都会尽量顾及学生的安全,但是牧师和骑士无疑是风险最大的两类,你真的要选它吗?”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已经做好决定了,以后也想当一名牧师。”
姜朝笙朝他笑起来,亮烈的神色绽放在这张美丽的脸上,轻易就有令人目眩神迷的魔力。
这样的神色让奥维拉想起很早之前,在他还没有那么关注姜朝笙时,无意间看到的场景。
微风吹过树林,树叶沙沙作响,姜朝笙动作灵巧地爬上树,将一只羽翼未丰的幼鸟放入巢穴。斑驳的树影铺洒在身上,她眉眼熠熠,笑意都从弯起的嘴角溢出来,像一只自由自在的鸟。
当时他坐在教室远远地望,耳边骤然变得响亮的蝉鸣,一如他失控的心跳。
而现在,这只在他身边停留了很久的鸟扑扇着翅膀,用亮亮的眼睛注视着他。
“即使现在选择任何一个神职,之后也还是要经过神的审核,才会被确定是否有资格。”
“我觉得每个人的选择和人生都是自己的。我是这样,奥维拉你也一样。既然神明可以选择人类是否可以成为自己的追随者,那人类为什么不可以自主的选择想要信仰、并为之效力的神明呢?”
奥维拉从出生起,就被限定在光明神在人世的投影这个身份里,接受教导,循规蹈矩作着他应该做的事情。
他没想过选择,也没人给过他选择的权利。
可姜朝笙却告诉他,还存在另一种可能。
“我已经有想要信仰的神明啦,所以其他神殿再好,我也不会去了。”
她这样对他说到。
奥维拉在这一刻才真正认识到,姜朝笙是无拘无束的鸟,会短暂的停留,也会在恰当的时候高飞远走。
而那个一直被关在笼子里的人,是他。
*
在姜朝笙没注意的系统界面,那个一直没有变化的进度条,悄无声息地增长了百分之二。
而一个浅色的影子,在两人交谈过后,如飞鸟一般一晃而过,消失得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到底是谁把秋天绑架了TT这几天在下面用电脑打字冻的瑟瑟发抖,恨不得跟床相依为命,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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