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莫名的心慌涌上来,容与的面色有点发白,垂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唇瓣紧抿……
“小与,你站那做什么?快洗漱来吃早餐,要出发了。”容遥迈出大堂屋门就看到容与赤着脚傻眼傻傻站着,一副被抛弃的样子,连忙出声,“大早上的,露水还没干,”
大堂屋内的应荀听到容遥的话,连忙走出来,捕捉到容与抬起头时眼眸瞬间的脆弱,连忙走上前:“怎么了?睡醒找不着人了?”
应荀抬手,微迟疑一下,还是按在他头顶上,揉了揉。
“没,没什么。”白皙的脚丫动了动,容与脸颊微红:“我回去穿鞋了。”
话落,快速跑回去。
容与穿了鞋抱着屋里的盆出来,提水桶里有水,直接倒在盆里,冰凉的水覆在脸上时,人瞬间清醒不少。
容与洗漱也不慢,几分钟搞定,跑到大堂屋时,粥已经凉好了,坐下来吃两口,容与奇怪问道:“爸妈呢?”
他记得他们平时这时也起来了。
“去育苗了。”容遥随口答道,等稻苗长起来,就要插秧了,插完秧就开学了,“我去做准备了。”
容遥拍拍容与的肩膀,起身离开。
应荀也站起来,:“你慢点吃没关系,我去帮忙。”
容与点点头,想到是自己起得最晚的,吃饭速度更快了。
三人赶在八点出发。到达镇上的时候已经十点,正是人流开始增多的时候。现在这个时代,对于摆摊管得并不严,只要没占别人的地方,基本不会有事。
两人挑的地方就是车站的入口不远处。周围包子、面条摊子已经少了许多,做早餐的基本都收摊了,只有做一整天生意的小贩还在。
无论哪个年代,特别是做饮食的,喜欢划地盘的习惯绝对有的,外人想融进去也不容易,有的性子恶劣的甚至会欺负。
应荀他们这次过来,也引起一些小贩的注意,有人蠢蠢欲动,然而看到应荀那一米八的身材,却步了。
更何况他们人也有三个,大家还是忍了忍,看他们想做什么生意。
一开始这种情况,应荀和容遥都想过,所以才没加包子一起卖,要知道冰饮加包子,赚得肯定更多,但会得罪人。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他们就只卖卖冰饮了。
自行车后面绑了两根大木棍,一边一个框,框里一锅绿豆糖水,一锅红豆糖水。绿豆糖水是解暑的,红豆糖加了一些薏米之类的,当小吃卖。
挑起地方,三人开始摆东西,一张半米长宽的桌子,用来放碗、装冰泡沫箱子,没有椅子。
容与有点忧心忡忡,这样简陋,真的会有人来吗?
“小与,把牌子靠在桌子上。”容遥把一条木板递给容与,上面写着:解渴解暑冰饮绿豆糖,一毛一碗,可打包。
简单地把摊子摆开,太阳已经老高,火热的夏天瞬间让人衣服湿透,特别是容与,他皮肤白,两颊挂上了红晕。虽穿着不好,可言行举止非常赏心悦目,不少女孩、大人走过去,都会看两眼。
“要喝冰饮吗?一毛一碗哦。”容遥看到几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往这边望,把容与往前一推,“加冰的绿豆糖,好喝又解暑。”
“姐。”容与不自在地后退,被容遥压住。
“这是你弟弟吗?”其中一位肚子大的问道。
“是啊!要不要来一碗,可以打包带走,带有吸管。”容遥努力推销。
“冰饮是放在井里冰的?”对方有点迟疑。
一毛虽说不多,但也能买两个包子的。
“不,我们,是真的加了冰的,好喝。”容与觉得不能让容遥一个人把事都做了,于是也开声道。
“那,先来一碗,不行,我们还得去市里,时间来不及。”
“可以打包带走。”
容与这次话说利爽了,拿了一个白色小袋子,应荀忙打开泡沫箱,用勺子舀些碎冰上来,倒在袋子里,几位女孩伸头一看,惊呼是真冰。
容遥适时把绿豆糖打到小袋子,插上一根吸管,袋子打个结,容与递过去,三人都没商量过,动作却是一气呵成。
几名女孩看到冰就心动了,而且觉得把袋子挂在手指上,一边走,一边吸,特别有趣,还有范,意外的是口感非常好。几名女孩准备去市里玩的,经过这里去搭火车,一段路后,口没渴,但热得大家受不了,一口冰饮下来,人都活了。
五名女孩,五袋冰饮,很快赚了五毛钱。虽说不算多,可是他们一锅的成本也是三块钱左右,去了五袋,锅里的量感觉都没少。
“你们明天还在吗?”有女孩忍不住问。
新奇的东西谁都喜欢,更何况现在全镇有冰箱的人家也找不出几个,能吃冰,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
“会的,我们最近都会在。”容遥连连点头。
对方听到,言明明天还会来。
等人走后,三人击一下掌,开市了。
可是这刚开市,后面又安静下来了,他们的位置不太好,好的地方早有小贩占了,车站人流也不是这个方向,真的守在这里,这两锅糖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卖完,而且因为下糖不算很重,到下午三点左右,可能就会变质了。
“我去车站推销。”应荀说道。
“怎么推?拉人?”容与好奇问道。
“不,就装一小袋子,一小袋子的,我提着去买。”应荀觉得这个办法更快。
“我也去。”容与连忙道。
应荀摇头:“你留在这里帮遥遥,她一个女孩子……”
容遥不乐意了:“我女孩子怎么了,教员说过,妇女能顶半边天,我能行。”
应荀话塞,却不得不说道:“我不是这意思,你看我们刚来,还没坐稳,这不是担心你吗?”
其实应荀不想容与跟着去,车站什么人都有,推销东西也说不上不好,却总是要低声下气的,他无所谓,容与不行。
容与看向容遥,容遥摇头,看向应荀,插腰:“我能行。”
容与也看向应荀,坚决道:“我要去。”
应荀一时间郁闷了。这两张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七十的面孔齐齐看着他,一个从小一起长大,他会一辈子当姐姐的人。一个是他藏在心头最重要的人,这样望着,实在是说不下拒绝的话。
“就这样决定了。”容与不理他,去拿袋子。
容遥跑去帮忙,顺便还教着容与:“你去卖货的时候,就找那些狂流汗的人,睁着你那无辜的眼睛问,叔叔,阿姨,口渴吗?一毛一袋冰饮,有冰的,很好喝,不信可以摸摸袋子边。如果他们还是不理的,就不用推,换下一人。”
“为什么不能再问问?”容与上辈子跟在应荀身边时,看过一些电影,推销不都是死缠烂打的吗?
“因为能拒绝你这张脸、这漂亮眼睛的人,不是拿不出一毛钱,就是心狠的人,前者再推也没用,后者会打人的。”
容遥恶狠狠道。
容与被容遥的手势吓得缩缩脖子,连连点头。
应荀听着,哭笑不得。
三人很快行动,因为是用袋子装,不能放下来,拿的方式只能用手提着,可提着提不了多少,最后想出来的办法是挂在手指上。
应荀一只手指挂三四袋,一只手就能挂了十几袋,另一只手也挂了一些。
容与手指经过一个大半个月的劳作也粗糙不少,但是手指力量不足,应荀只给他挂了七八袋。另一只手只提了两袋,总不能挂满的,得留点地方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