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独发晋江文学城
君水益/文
云冬菱整个人蜷成一团,下巴顶着膝盖,双手扯着包着身体的薄被子。
她好生气,她好生气,不理他了。
云冬菱扁着嘴,抵着膝盖的小脑袋悄悄后转,眼睛向后瞄。
男人站在门口,从她的角度只看见对方的脚,站得笔直,离她有段距离。
云冬菱收回视线,手抓着被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搓着。
心脏开始不规律地跳动,自己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几个呼吸后,身后响起走路声,随即是关门声,云冬菱一愣,立刻抬头飞快扭身。
房间里空空的,哪里还有阎劲的身影。
云冬菱脸上浮现片刻茫然,泪水随即夺眶而出,豆大泪珠从眼角滑落,像一串断线的珍珠。
他走了。
不管她了。
不要她了。
她坐在地上,忍不住放声大哭。
房子的隔音质量一般,正在客厅讨论晶核的队员们听见哭声,以为出了什么事,立刻冲进卧室。
郁书艺第一个推开门,看见云冬菱坐在地上哭,马上靠近蹲下:“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小菱和姐姐说,先别哭。”
可是无论她怎么说,云冬菱就只会哭,让人头大。
田兴农站在门口看着哭泣的小姑娘,挠着头小声道:“刚刚老大进来又出去,会不会是他……”
汪乐站在最后边,闻言冷冷嘲讽:“你想说老大惹的?难道不是她太弱?”
他今天因为云冬菱的事被阎劲警告,本来就积了一肚子气,如今听到哭声只觉得不耐,他想,她会哭十有bā • jiǔ是阎劲不想理她,抱着这种想法,他推开周英武上前喝道:“别哭了!”
突然的喝斥声吓了云冬菱一跳。
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姑娘吓得打嗝。
郁书艺:“你有毛病啊,吓她干什么?!”
汪乐哼了声,正要说什么,后领忽然被人扯住猛地一拉,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汪乐反应极快,弯腰旋身卸去力道,正要反击,揪着他的手又来抓他衣领,一扣一推,整个人就被推出门去。
汪乐终于看清推他的人是谁,懵了,“老大?”
阎劲左手端着碗粥,脸色冰冷地看着他:“我看你就没把我当老大。”
汪乐更懵了,“怎么……”
话没说完,当着他的面,门砰一声关了。
其他人都在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被扔出来。
汪乐脸色很难看。
阎劲关了门,回身走到云冬菱面前。
小姑娘正一抽一抽地打嗝,她红红的脸蛋挂满泪水,脸上是被人吓到的懵意和无措。
阎劲蹲下身,给她看手里的粥,“我刚去盛粥了。”
说着,他从捧着纸巾的周英武手上抽了两张纸,在她脸上轻擦。
看着她抿了又抿的红唇,轻叹般道:“我没走。”
一句话让云冬菱心口发酸,眼底泪水又泛滥。
今天看着他离开的恐惧再次放大。
她突然明白自己并不是真的气他离开,说生气,不如说害怕,她害怕对方抛下她。
她倏地伸出手,攥住他的衣服,力气之大,把一件黑色短袖给拉得半扬。
阎劲像是没看到似的,只是用匙子勺粥,送到她嘴边,“张嘴。”
云冬菱一双带水汽的眸子紧盯着他,半晌张开嘴巴,含了粥。
他安安静静地喂,她安安静静地吃。
小姑娘时而抽泣两声,眼泪滑下眼角,阎劲便拿起纸巾帮她擦掉。
不知什么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只听见偶尔的轻微咀嚼声,气氛温馨。
一碗粥很快喂完,阎劲把碗放在地上,随手帮她擦嘴。
云冬菱忍着困意看着他,手攥得更紧。
阎劲顿了顿,忽然道:“你就只会拉我衣服?”
云冬菱愣愣的,看向他的红肿眼睛里全是不解。
阎劲没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片刻,忽然伸手放在她微乱的头发上。
小姑娘的头发和她哥一模一样,云家出产的同牌子天然卷。
没有一般的天然卷卷得那么明显,只是中部微曲发尾卷翘,但也是容易卷曲乱翘的发质。
这两天没人给她打理,她就一直这么披着头发到处跟着他。
他忽然想起以前,小姑娘总是把自己弄得一身清爽,头发在脑后绑成一束马尾,或是绑成一个小揪揪,跑动时头发轻晃,活力十足。
阎劲按下小姑娘头顶一缕翘起的呆毛,动作很轻。
“让那姐姐带你去洗澡,好吗?”
云冬菱立刻嘴角抿紧,全身紧绷,这时便听见对方说:“我在门口等你。”
发顶又被人慢慢抚了下,男人声音低沉轻缓。
“我不走。”
-
云冬菱随郁书艺去洗澡。
闹了一天,她没什么精力了,一边打着哈欠一边任凭郁书艺折腾。
好不容易洗完澡洗完头,她裹着大浴巾就要出去,被郁书艺一把扯回来。
对方哭笑不得,随即严肃道:“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不可以随便让人看见自己的身体,不可以被人摸,特别是陌生人,要保持距离。”
云冬菱伸手穿衣服,歪头想想,伸手指了指门外,又指了指她。
郁书艺心里吐槽,她这叫什么事,提前养孩子吗?
想归想,还是认真回答:“对,他是异性也要保持距离,我呢不一样,你现在就像小孩子,我就像……对,像妈妈,你看我帮你穿衣服洗澡又哄睡觉的,除了妈妈谁还能这么对你,哎哟小菱你怎么就不亲我?要亲我知道吗……”
云冬菱懵懂地听着,看着浴室门若有所思。
洗完澡,头发吹干,出了浴室的云冬菱又跑到阎劲身边,让郁书艺好一阵怨念。
不过她今天真的累坏了,见阎劲在床边椅子坐下,自己就乖乖爬上床睡觉,不用人哄不用人催,没几秒就闭目沉睡,发出酣沉的呼吸声。
客厅里。
田兴农正在开解汪乐,可惜没什么用,后者一脸倔强,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阎劲走出来,扫着客厅的队员们,抬起腕表按了几下,“需要洗漱加餐的,自己安排,今晚戒备,所有人注意。”
一句‘戒备’让全部人打醒精神。
两天了,他们终于要正面云秋柏了吗?
半夜3点,别墅陷入一种异常安静。
云冬菱的卧室外墙,忽然从高处抛下一段绳子,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身手灵活滑落,准确停在对着窗户的空中,伸手拉开窗,正要跃入,室内闷声一道砰响,一颗子弹擦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