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师尊,师尊……”
步天歌回过神来,动了动嘴角然后绷紧成了一条直线,这段日子以来,所有的担惊受怕,自责懊恼,压抑不堪轰然爆发,让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一个健步冲上去,抱住步君河就是一顿蹭,边蹭边哭,边哭边蹭。
虽然她是穿书者,虽然她现在的年龄不大,可架不住她心里年龄高啊,可即便再高,步君河也是那个将她救下,将她养大成人,教她一身修为,不单单是师尊,更是亦父亦母般的存在。
毫不夸张的说,步君河在她心里的地位,那绝对比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母亲还要高,之前的满腔苦闷,满心自责无人可诉,无人能诉,如今步君河未死,她就真的再也忍不住了。
步君河一手抱住步天歌,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头,面具下的唇角勾起,带着一丝无奈;“都多大的人了还哭。”
步天歌不服;“那我也哭。”
“行行行,你哭,你哭。”
知道步天歌还没发泄够,也很清楚这人这段时间以来的情况实在不怎么好,步君河轻笑一声,也不拦她了。
于是,步天歌足足哇哇了快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停下来,松开步君河,后退两步,也不吱声,抹了抹眼角。
这是不好意思起来了!
抖了抖被哭的湿唧唧的白袍,步君河哑然失笑。
待情绪缓和过来,步天歌抬头就是一连串的问题全扔出来,还没开口,就看到步君河冲她轻轻摇头。
对了,现在并不是说这种事情的地方。
理智回归,步天歌随后就反应了过来,此地临近血洞,即便常引不在,可说不得还有其他监视在,虽然她也知道以步君河方才纵容她的样子就说明附近没有其他人,可……
还是谨慎起见吧。
而且,说起来最明显的人,应该就是那个家伙吧。
黑无常!
“师尊,这黑无常他……”
“放心,他什么都听不到,也感觉不到的。”
步君河回头望去,通透的眼底下满满都是道不清的悲愤,唇角动了动,叹息道;“歌儿,你知道,他是谁吗?”
步天歌微怔,视线下意识望去,黑无常佝偻着身子,一动不动,呆滞无神,身形瘦弱,显的一身他黑色衣袍宽大的很,看起来,似乎比步君河还要瘦的多。
是谁?
脚步上前,步天歌走到黑无常面前,伸出手去,不知为何,手指颤抖着,竟是差点举不起来。
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最后咬咬牙,终于不在犹豫,伸手将那黑色的狰狞面具,轻轻揭了下来。
即便早就预料,步天歌依然心脏一跳,瞳孔紧缩。
“和尚,叔叔……”
光着头的男人脸上,一道十字伤疤从脖颈一直到脑门,将整张脸分成了四块,面部消瘦到似乎紧紧只剩下一张皮包裹着骨头的感觉,眼眶凸起,猩红的瞳孔散大,若不是步天歌熟悉这副模样,又早有猜测,她定当是认不出来的。
不仅认不出来,不被吓的一剑砍过去就不错了。
悟心大师!
“师尊……”
步君河叹息道;“我曾试过唤醒他的意识,但可惜……”
话音落下,步君河并未在开口,但后面的意思,步天歌能明白。
而且。
看着自家小弟子眼眶湿润,满是自责的模样,步君河暗自叹了口气,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没说,那便是,其实悟心大师的魂魄也根本就不在体内了。
也就是说,悟心大师现在,的的确确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就像,干尸一样。
但为了步天歌着想,步君河没有说。
她上前一步,拿过步天歌手里攥紧的面具,再次带在了悟心大师脸上。
“师尊!”
步天歌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轻声开口;“师尊,怎么才能…才能唤醒和尚叔叔?”
“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有办法的!”
步君河也只能这么安抚她,然后转移话题道;“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师尊,可和尚叔叔他……”
“你记住,歌儿。”
步君河暗自叹息,转头对上步天歌的眼,沉声道;“带上那张面具,他就只是鬼罗门的黑无常。”
步天歌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眼神在他身上转了装,三息后合了合眼,在睁开时,火气摇拽的眼底重新恢复了一片清明。
步君河说的对。
现在还不到时候,于此自怨自艾下去,倒不如振作起来,九州大陆何其之大,她总会找到唤醒悟心意识的方法的。
“师尊,那你可以离开吗?”
眼见步天歌这般快就整理好情绪,恢复了理智,步君河眼底划过一丝欣慰;“无事。”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视野渐渐的有些看不清周遭了,步君河敛起眉眼,转头去看那小径直通黑暗的尽头。
“常引说要闭关九日,起码这九日里,他是出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