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
如果在这个时候撤走,那么他们此行就太讽刺了。足足损失了三个兄弟,到头来他们所图谋的事,连边都没沾上。别说是银币和原石,就连那三个蘑菇人的底细都没摸清。
青蛰前所未有的凌乱,脑子里各种疑神疑鬼的念头。此时此刻,要说对那三个蘑菇人没有一点怀疑,那肯定是假的。可怀疑那三个蘑菇人,他又忍不住想,对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对方还真能将操控小奇去偷袭阿芒,背后捅阿芒一刀?
这根本不是蘑菇人能拥有的手段啊。至少青蛰对蘑菇人族群的能力认知范围内,根本不具备这种能力。
或许地心世界拥有一些毒素,可以让人迷失心智,让人的行为失去理智,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小奇这一刀,明显是精准的背刺。能完成这致命一刀,至少说明小奇出刀的时候,他的脑子是清醒的。就算立场模糊,敌友不分,但是他的脑子足以支配他的手脚来进行这一击。
那么,这很可能就不是毒素导致的异常行为。
可除了毒素外,蘑菇人哪里具备精神控制方面的天赋?地心族族群万千,蘑菇人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族罢了。除了繁衍能力强之外,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天赋点。
精神操控这种天赋,青蛰可以断定,绝不可能是蘑菇人能掌握的。
这也是他费解的原因。
直觉告诉他,刚才对方那一席话一定是大有深意的,看着是问好,实则带着浓浓的警告甚至嘲弄之意。乃至他不得不推测,这一切或许跟对方有关。
可从实战逻辑上来推敲,他又找不到任何证据来支撑。
这个矛盾悖论,让青蛰陷入纠结。
撤退?
先不说面子和心理是否接受得了,就算没有可以咬牙接受这一切,可虎爷那边,能心平气和让他们离开么?
青蛰很清楚,犹豫自己刚才的一番抵赖,已经严重触怒了烈炽这个守卫营长官。其人必定会在虎爷跟前说一些对他不利的话。
虽说自己这边没有什么明确的过错,可以让虎爷这边翻脸shā • rén。可终究在人家的地盘内,要是对方翻脸,他们三个卑微的蘑菇人,根本没有多少对抗的本钱,甚至只能是任人宰割。
青蛰懊恼不已。
本以为今晚会是收获的一晚,将那三头肥羊干掉,得到他们梦寐以求的银币和原石。谁想到最终竟会是这样一个残忍的结局。
非但没得手,反而又搭上了两个兄弟。
剩下两个蘑菇人,此刻也是六神无主,有人抱怨道:“老大,你得拿个主意啊。还有小奇这个混蛋,到底为什么失心疯背刺阿芒,这也得闹清楚。要不,咱把他的毒给解了,弄醒他问问?”
小奇是被青蛰的毒给放倒的。看着好像奄奄一息,严重昏迷。实则青蛰如果要救醒他,那也是分分钟的事。
之所以没有救他,一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奇的背叛。二来也是担心小奇醒了,被守卫营带走。小奇不是那种硬骨头,万一在逼问之下,把他们的阴谋彻底坦白了,那特么才是真正的末日。
被手下人这么一提醒,青蛰也算缓过神了。
不管结果如何,还真得从小奇嘴里问出些什么来。否则,这事实在憋屈得要命。
几分钟后,青蛰给小奇解了毒,小奇便悠悠醒了过来。一脸迷惑和倦怠,看到三个同伴眼睛骨碌地盯着他,小奇不由得有些不适:“老大,咋了?我怎么会躺床上,你们这是干什么?难道是我受伤了吗?”
小奇一脸懵逼,看着完全不像作伪。
一名蘑菇人一把上前揪住小奇:“你个混蛋,装什么糊涂啊。说,谁指使你偷袭阿芒的?”
偷袭阿芒?
小奇更加懵逼了:“我偷袭阿芒?怎么可能?咱们不是去偷袭那三头肥羊吗?我记得我跟阿芒哥还是一组的。阿芒哥呢?难道他说是我偷袭他?”
青蛰一直在暗暗观察小奇,看他这个无辜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伪装出来。
“你真不记得了?”
小奇哭丧着脸:“记得什么啊?我压根就没做过。”
“那你记得什么?记得自己为什么昏迷吗?”
“我昏迷了?”小奇整个人都是懵懂状态,“我记得……我记得咱们要去对付那三头肥羊,你们还派我探路……”
“然后呢?”
“然后……”小奇开始挠头。本来机灵的他,脑子十分灵活的他,此刻竟是脸色迷茫,好像失忆了似的。
“老大,我记得我离开屋子,从地底下出发去探路,后面的事,我……我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好像到那里之后的记忆,被人直接抹除了。老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青蛰脸色阴晴不定,他基本可以断定,小奇并没有撒谎。
“这么说,你自己后面做了什么,根本不知道?”
小奇郁闷道:“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老大,是不是我被人暗算了?还被人栽赃,说我偷袭了阿芒哥?”
青蛰冷冷道:“没有人栽赃你,你是偷袭了阿芒,背刺阿芒,而且阿芒已经伤重不治,尸体还在外面呢。”
什么?
小奇一骨碌从床上挣扎起来,就要往外闯。阿芒哥被自己背刺,而且还死了?这么严重?
他必须眼见为实,否则他根本无法想象这一切。哪怕这一切是青蛰老大亲口说的。
阿芒的尸体血淋淋摆在小奇跟前,让他目瞪口呆。
那背后狭长的伤口,正是他平时使用的腰刀导致的伤口,而他的那把凶器,已经被收缴为证据,被带走了。
一时间,小奇只觉得天昏地暗,整个人都不好了。残忍的事实告诉他,这一切他还真脱不了关系。
可他真的觉得自己无比冤枉,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什么时候发生的,在他的脑子里,甚至没留下一点点印象。
小奇很想反驳,可这残忍的现实让他无从反驳。他忍不住给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又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扭了一下。他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这一切更应该是在做梦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