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妄正色道:“前辈为完善人域阵法之道所做的贡献,人域自不应忘却。”
“不过微末罢了。”
三鲜笑了笑,却也有那么一丢丢的受用。
吴妄并未在温泉旁久留,很快就与三鲜道人回了灭宗;三鲜老道立刻回了自己的住所,并与雪鹰老人言说了东南域发生之事。
雪鹰老人的身家都在东南域,听闻这些自是坐立不安,很快就寻到吴妄,想与人域众高手一同回返东南。
吴妄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命鸣蛇将雪鹰老人送去了四海阁。
有风阁主照应,自可平安将雪鹰老人送回东南域。
雪鹰老人在东南域有诸多亲朋、诸多手下,他本身修为也在天仙之境,去东南域能做不少事。
三鲜老道本打算与老友同往,但被雪鹰老人和吴妄一同拦下。
人域与天宫的正面较量,在东南域迅速拉开帷幕。
最初几日,人域一方在东南域的原本势力迅速收缩,但在天宫神卫大军的穷追猛打之下,损失依然十分惨重。
林家及时站了出来,林怒豪将林祈推到了台前,以炎帝令持有者的身份,号召东南域人域各方势力布置防线、且战且退。
天宫发动突袭的第五日,人域仙兵大批涌入东南域,天宫神卫大军却急速北退。
人域领军者为刘百仞。
此前因东南分阁出现巨大纰漏,刘百仞这个仁皇阁阁主也引咎请辞,却被人皇神农挽留了下来。
此次刘百仞为戴罪立功,又自吴妄那里得到了许多‘土神’的消息,自身也变得异常稳健。
当人域不少高手提出追击天宫神卫大军,刘百仞却坚持布置防线、固守东南。
事后证明,刘百仞的坚持立了大功。
那神卫大军不过是饵,在后方竟埋伏了数不清的百族精锐。
且,无论天宫神卫的调动,还是百族精锐的汇聚,人域此前都没有得到半点消息。
种种迹象表明,此时的天宫,与大司命执掌大权时的天宫……
截然不同。
接下来的半个月,东南域风起云涌。
天宫强神不断显露踪迹,越来越多的百族精锐自东野进入东南域,占据东南域北面大片地域,开始进行一件让人域众修惊掉下巴之事。
原本一直高高在上、俯瞰众生,不愿对众生有半点屈服之意的天宫,竟……
开始移山填海,构建对他们有利的防守阵型,似乎要在东南域与人族修士进行长久的对峙。
这当真是让人域上下吃了一惊。
在灭宗守着一排通信玉符的吴妄,听闻这事时,也是如那丈二的杨无敌——摸不着头脑。
这咋回事?
天宫想干啥?
东南域是距离中山天宫最远的地界,一直被称作是人域的后花园,天宫不远万里、由东野出兵,且投入重兵,强行在东南域与人域展开对峙……
吴妄怎么想,都想不明白,这天帝、土神到底想干啥。
事有反常,必存蹊跷!
吴妄绞尽脑汁,并动用了自己能动用的各方力量,观察着天宫在各处的一举一动。
星空神殿中,苍雪也停下每日悠闲看戏的状态,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中山,双手一刻都不曾离开那根长杖。
北海极深处,那冰原之上,一株兰花草在暴风雪中轻轻飘摇。
中山之地,人域的探子也变得空前活跃。
不少暗中与人域有联系的百族部落,也被反复问询,但他们都是一脸茫然且不知所措。
“这土神,确实是比大司命难对付的多。”
吴妄不由发出这般感慨,但也被激发了少许斗志,开始反复梳理自己已知晓的讯息,想从中窥见天宫的谋算。
不只是吴妄看不懂,就连睡神这般见多识广的大荒活化石,此刻也被天宫的举动弄的如坠云雾。
睡神最近几日说最多的就是这句:“他们难道就不怕被抄了后路?”
为以防万一,人域已开始紧锣密鼓的调兵,不只铺在了东海之上,也在加强四面边境的防御。
甚至,各家仙门魔宗都被动员了起来,在人域之内各处巡查,做好了应对一场大战的所有准备。
东南域,双方对峙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在侧面展开的一系列博弈中,天宫也总能巧妙的化解人域众修士的包围。
然后,就这般陷入了僵持。
吴妄头发都抓掉了,也有些看不懂天宫的举动,没有明确的目的,动用了这么多力量……
先下手为强?
管他天宫要干什么,不管三七二十就直接怼上去?
东南域并非人域,没有燧人、伏羲两位先皇留下的后手,在那与天宫主动开战,实则吃亏。
还真被那土神拿捏住了。
就这般,双方僵持到了两个月后。
人域发起过试探性地主动进攻,却被天宫一方巧妙化解。
这次的天宫众神,表现出了极高的耐心,甚至,他们在东野留下的退路都有七八条,更有女神羲和亲自在东野压阵。
百密无疏,坚不可摧。
土之道,竟被运用到了兵阵之上。
“天宫还真有能人啊。”
睡神的神殿中,吴妄与睡神正面相对,吴妄神情有些憔悴,睡神也是愁眉紧锁。
睡神嘀咕道:“不管如何,我觉得人域还是必须占据主动为好,哪怕牺牲大一点。”
“我已经准备去老前辈那边了,”吴妄晃了晃脑袋,“这么等着着实难受,通信玉符都耗损了几十枚。”
“这次我帮不上你,”睡神摇摇头,“人域自己面对去吧。”
“嗯,”吴妄笑道,“老哥你安心在这住着就是,这毕竟是与你无关的大战。”
“也不是全无关系……咦?”
睡神突然扭头看向了殿门的方向,目中闪过金色神光,面色略有些变化。
吴妄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你的那位三鲜前辈在做梦,”睡神低声道,“但他是被人拉入了梦境,且拉他入梦境的道韵……”
“谁?”
睡神犹豫一二,抬手摁住吴妄胳膊,传声吐出了两个字:
“帝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