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文书是个老秀才,是钱德顺的同族,科举无望之后,便走了钱德顺得了路子,入了指挥营,在钱德顺麾下做事。
“回指挥,所有缴获皆以清算完毕,生擒贼人三十有七,从贼之人七十有二,缴获铜钱二百三十四贯,白银两百两,没有银票,珠宝一批,大概价值千两白银,另有上等的青盐三千多斤!还有一些其他的货物折银大概能有三百两左右。”
“下官统计了一下,此番收获,大约折银一千九百两左右。”
钱德顺点了点头,又道:“这次咱们牺牲这么多人,朝廷定然会有抚恤下来,不过这回咱们既然得了这么多的斩获,自然也不能薄待了自家兄弟,尤其是那些牺牲了的。”
钱德顺看着钱老秀才,朗声说道:“传本指挥领,此番杀贼,众兄弟皆有大功,凡牺牲者,除却朝廷抚恤之外,赏银十两,受伤者五两,除去这些之外,还能剩下多少?”
钱老秀才自袖中掏出一个袖珍算盘,敲敲打打之后,说道:“牺牲者六十四人,每人十两,便是六百四十两,负伤者七十八人,每人五两,便是三百九十两,合计便是一千零三十两银,还能剩下九百两左右。”
“九百两!”钱德顺思索片刻后道:“郑副指挥作战勇猛,就拿个一百两吧,两个都头还有文书一人五十两,队率赏银十两,剩下的便二一添作五,给兄弟们平分了!”
“钱文书,这事儿就由你负责了。”
“喏!”钱文书虽然年纪比钱德顺大,可在钱德顺面前还是很恭敬的。
毕竟公是公,私是私,如今是在军营之中,钱德顺是他的定投上次,自然要足够恭敬。
钱德顺也是学精了,学着当初徐章的大方,咬着牙将这次得来的所有银子都分了下去,以此来笼络手下众人的心。
这一次损失如此惨重,若是再吝啬不愿重赏的话,只怕手底下的人就要有意见了。
为了接下来的谋划,钱德顺必须得舍得这笔银子。
钱老秀才拱手退了出去,屋子里头,只剩下钱德顺和副指挥两人。
沉默半晌,钱德顺沉声问道:“郑副指挥可有看清领头之人的真面目?”
副将心中一凛,郑重的点头说道:“属下和兄弟们都看看清清楚楚,贼人簇拥的那文士就是贼逆曾广文。”
钱德顺目光闪烁着,有些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才对着杨副指挥道:
“杨副指挥一路辛苦了,先下去好好休息休息,顺道赶紧吩咐下去,叫兄弟都收拾东西准备准备,明日一早咱们就离开,到时把受伤和牺牲了的兄弟都带上,先去最近的县城安置,然后咱们再去找徐指使。”
钱德顺眯着眼睛,目光凝实。
人之一生,机会和机遇无数,可能够把握住这些机会的,都寥寥无几,大多都是在不知不觉之间,与之失之交臂了。
上一次在淮南赈灾,钱德顺就错过了一次,虽也算了些功劳,但终究不大,不痛不痒,如今机会再度摆在他的面前,若是再错过的话,钱德顺估计相死的心都有。
“诺!”杨副指挥抱拳躬身一礼,施然退了出去。